“盧卡斯。”仿佛沒注意到他的走神,喬內斯教練又摟了摟他的肩膀。
盧卡斯虛偽的笑了下:“boss?”
“真的信心不足?”
“是。”經過了短暫的一秒鍾思考,盧卡斯果斷的選擇了肯定的回答,如果他說自己信心十足,喬內斯能信嗎?
然後——
盧卡斯覺得他們的教練笑的特別賤。
“小盧卡,我們使個壞吧?”
盧卡斯:“”
盧卡斯近乎是本能的拒絕了。
然而他是教頭他最大,盧卡斯的拒絕完全沒用,這個行事鬼才的教頭“嘀哩咕嚕”的把他的計劃吐了個痛快,並且大大咧咧的表示。
“什麼?髒?這不叫髒!也不叫示弱!這叫炫技!叫戰術!中國隊那邊明明應該感謝我們的好心!為他們的小甜心免費上了一課!而你,盧卡大寶貝,這對你也是一種另類的磨練,我不在乎區區一場巡回賽的勝負,我知道的,你別否認,你在乎的從來是更遠大的利益而並非著眼於眼前——”
盧卡斯心中的暴戾幾乎快要控製不住了,他打斷他:“boss,這或許能打垮中國蘇,或許可以幫他更進一步,但是我並不覺得這對我有任何的益處,我可能要背上‘炫技’的罵名,並且——”
喬內斯教練也打斷了他。
他動作親昵的摟了下他的球員,隻是他的語氣並不是那麼的溫和。
這一位嬉皮笑臉的英國教頭沒了笑容,上吊著的眼角頓時讓人覺得有些難以描述的頭皮發麻。
如果讓雷蒙·博耶爾站在這裏,古董先生一定會坦誠地表示:這就是肯斯坦·喬內斯站在賽場上的模樣。
“盧卡斯·約恩。”喬內斯教練叫了自己手下的球員的全名,“需要我來說一下你最近長達八個月的戰績嗎?”
盧卡斯閉上了嘴巴。
喬內斯教練卻是格外辛辣的讓他的嘴巴變成了將人的心髒捅成蜂窩的機關槍。
八個月,國際的比賽,國內的比賽,有著世界top10所參與的商業友誼賽——
肯斯坦·喬內斯的眼前,仿佛放著一張標注的一清二楚的賽程表以及與之對應的比分勝負,他的吐字是那麼的快與清晰,讓盧卡斯不得不懷疑,他到底花了多久,才將這些數據一點不差的全部背了下來,或者說他的記憶力天生超群?
喬內斯教練說著這八個月期間盧卡斯所遇到的每一個對手,以及那一場比賽的勝負,這一位“國王”並不是幹脆直接的說了個幾比幾,而是——
幾月幾日,奧古斯特·沃爾夫vs盧卡斯·約恩:第一局,奧古斯特小比分11:9獲勝,大比分1:0領先;第二局,奧古斯特小比分11:6獲勝,大比分2:0領先
幾月幾日,安吉洛·比安奇vs盧卡斯·約恩:第一局,小比分,大比分;第二局,小比分,大比分;第三局
肯斯坦·喬內斯在說著“一局又一局”的比賽,而不是“一場”比賽。
而這些比賽,無一例外,盧卡斯都是戰敗的一方。
沒有人會喜歡“失敗”,這讓盧卡斯的臉色有些難看,也難堪。
然而喬內斯教練並沒有停止,他甚至開始翻起了舊賬,同樣是一局又一局的,說起了兩年前的戰績。
盧卡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些,這些失敗的成績和剛才他們正在討論的話題,有著哪怕一便士的關係嗎?
盧卡斯並不這麼認為,一連串的“戰敗”——哪怕這已經成為了曆史——讓他愈發不快。
但是這個人是他的教頭,他的boss,所以盧卡斯隻能壓住心中的不快,一言不發的聽著。
這一串極盡細節的“失敗回顧”,大概持續了長達十分鍾。
半響,喬內斯教練講完了,他斜睨了盧卡斯一眼,攤開了右手:“水。”
盧卡斯隱忍的從包中拿出一瓶未開封的水,好在這個人還沒叫他幫忙擰開蓋子。
痛快的一大口,灌下了將近半個瓶子,喬內斯教練抹抹嘴角,又發言了:“盧卡斯·約恩。”這個時候,盧卡斯反而有點懷念“小盧卡”這個稱呼了,“你自己就沒察覺到點什麼?”喬內斯教練盯著他,語氣甚至是有些不滿了。
盧卡斯:“”他並沒有察覺到什麼,除了他“失敗”了。
“i'm sorry boss?”但是不管哪個答案究竟是什麼,說sorry總是沒錯的。
但是這明顯不是一個讓人滿意的回答,因為喬內斯·肯斯坦的眼角向上吊出了一個弧度,這讓他顯得格外的氣勢逼人。
盧卡斯虛偽的笑著回望著他。
半響,喬內斯教練捂住了雙眼,表情痛苦的像是見到了一個無藥可救的蠢——
“你這個無藥可救的蠢貨!!”
好吧,盧卡斯深吸了口氣,這並不是他的錯覺,如果他去學什麼表情觀察學,而不是來打乒乓球,搞不好世界上還要多了一位了不起的業內教授。
但是盧卡斯在下一秒就懵了。
因為喬內斯教練指著他的鼻子罵了起來,粗口連爆的那種。
“你他媽的就沒有意識到你他媽的越來越不會打他媽的逆風球了嗎?!”
“你他媽的就沒覺得你這幾年越來越安於享樂不思進取了嗎?!!”
“你他媽的鬥誌還不如他媽的兩年前!!”
“看看!看看你幾年前的大比分!每一局之後的下一局的每一局的比分!再看看你近一年的比分,你那顆每天隻想著怎麼聽別人花式誇你的腦子裏,就他媽的半點東西也察覺不到嗎?!”
喬內斯教練捏扁了那個還剩下一半液體的水瓶,盧卡斯縮著瞳孔的後退一步。
這好像讓喬內斯教練的怒火燒的更旺盛了。
“哈!”肯斯坦·喬內斯舉了舉那個已經成了一個小可憐的癟水瓶,他的五指還在用力的繼續收攏著,“嘎吱嘎吱”的聲音非常瘮人,讓人在恍惚之間產生了一種自己的骨骼被生生捏碎的錯覺。
好在他沒有把這個癟了的瓶子扔到盧卡斯的頭上。
他隻是對著盧卡斯繼續用嘴開槍。
“你這個被那群瞎了眼的媒體評價為最最不可能被帶壞的王爵先生!!瞧瞧他們說的,不泡夜店不泡酒吧不濫交不泡美女的——球員典範?永遠不會被那些外在的糖衣炮彈給腐蝕掉的——球員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