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英國人竟然還帶了媒體?不過是一場友誼賽而已,他們竟然特地從英國帶了媒體和轉播機?這樣一場u-16的比賽哪裏值得在英國的網絡媒體上搞直播了?!他們這群這群他們這群無賴!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韓瀟。”這是陳清凡的聲音,“不過是英國那邊會進行轉播而已,中國這邊不會有任何媒體進入場地拍攝照相,你”
“而已?!”少年人憤怒的聲音響起,“英國人的嘴巴有多臭,教練你本人才是知道的最清楚的那”韓瀟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他抖著嘴唇,先是低聲的道了句“抱歉”,才繼續說,“抱歉,教練,但我本來說好了這場友誼賽完全是內部比賽,甚至都不會有錄像,但是”
曾經的他,是抱著怎樣的期盼,走向了乒乓這條道路啊
而如今的他,又是如何的恐懼在閃光燈下露出失敗者沮喪的苦臉啊
不知從何時起或許是從一次又一次毫無改變的失敗起,韓瀟逐漸對媒體與大眾升起了恐懼的情緒,他從來不敢在網上搜索任何有關他的消息,隻怕會看到鋪天蓋地的嘲笑與批評他知道這或許隻是他想得太多了,可能根本都不會有人去關注他,但是他卻還是控製不住的感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自卑,這種糟糕的情緒足以讓一個人失落好久。
他喜歡打乒乓球,也喜歡和歐洲的高手打比賽,但是他對媒體這種東西又厭惡又恐懼。
聽到裏麵的對話,蘇舟不由眉頭一揚,大不列顛這是閑著沒事幹了,竟然還不遠萬裏搞直播?
科科,不過是隻拿了一個世界賽事的冠軍獎杯而已,英國人果然事多。
蘇舟扣起食指,敲門。
“請進。”
蘇舟推門而入,室內有四個人,其中三個人與他現在的年齡相仿,看起來不過十五上下,而另一人自然就是他的舅舅陳清凡。
“舅舅,出場名單我已經送給裁判了。”蘇舟說。
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正是剛才大聲的表示不滿的韓瀟,他瞬間驚恐的瞪大雙眼,跳起來指著蘇舟結結巴巴的說:“你、你說什麼?!你已經把出出出出出出出場名單送上去了?!”
這娃娃臉的小男生真可愛,蘇舟好脾氣的笑了一下,糾正說:“是出場名單,不是出出出出出出出場名單,我的確已經把出場名單送上去了。”
這個人真討厭!韓瀟的耳根不由一紅,這種小事還特地再說一遍!
不對,這個人剛才說,他已經把出場名單交上去了
天呐,這下是無論如何都要上場了!上場打比賽不是問題,但是英國那邊有網絡直播啊!
韓瀟哭喪著臉,生無可戀的癱倒在沙發上,隻覺得手中的球拍都似有千斤般重。
陳清凡揉揉額頭,歎了口氣,替眾人介紹起來:“石青,韓瀟,程梓睿,這是我的外甥蘇舟,現在還差4個月滿16歲。”說罷,又對著三個人一個一個的指了過去,對蘇舟說,“我之前跟你提過我的三個弟子:石青,16歲;韓瀟,14歲;程梓睿,15歲。”
蘇舟向三人打了招呼,視線在石青此人的身上駐足了一會。
蘇舟的打量從來都是光明正大、毫不遮掩的,還沒一會,石青就不自在的動了下臉皮,主動禮貌的詢問:“請問有事嗎?”
蘇舟笑眯眯的托著臉:“沒事。”
石青:“”沒事你幹嗎看我???
仿佛聽到他的內心所想,蘇舟接著又出口道:“看你長得好看呀。”恩,看看那個被我強製性“被代替”的人是個什麼樣子。
此時尚且不明真相的石青:“”嘴巴這麼花的人是教練的外甥???
粥粥真是越來越不著調了,陳清凡頭痛的用食指扣了扣桌子:“蘇舟,別搗亂,石青,不用理他。”
現在距離比賽開始前還有一個小時,該說的、該講的、該注意的,陳清凡早已在數天前便與他的三個弟子說好了;該練的、該做的、能做的,他們也早已全部做了,陳清凡不放心的為自己的弟子們做著心理工作,但成效卻並不明顯。
大約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三名小將開始做熱身運動,蘇舟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正在壓腿的韓瀟對此表示不滿:“你又不上場,跟著湊什麼熱鬧!”
蘇舟聳聳肩,這熱鬧他不僅要湊,還要湊的格外蘇爽。
突然,敲門聲再次傳來,一人在門外說:“陳指導,你們該過去了。”
距離比賽正式開始還有15分鍾,時間到了。
陳清凡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這會他穩如泰山,臉色如常,但這三個弟子的表現就差勁多了,一個臉色蒼白,一個麵上哭喪,一個一言不發。
幾人朝著走廊的盡頭走去,望見了那扇緊緊閉合的鐵門。
走到再也無路可走,陳清凡搭上了鐵門的把手:“都準備好了嗎?”
石青不說話。
韓瀟哭著說“沒”。
程梓睿歎了一口氣,整個人沒有絲毫鬥誌。
中國的乒乓球,這可真是
蘇舟上前兩步,幹脆直接的覆上了陳清凡的手背,推著陳清凡立馬將門打開。
門後的世界燈光明亮,比較為昏暗的走廊要明朗不少。
數十個乒乓球桌規規整整的擺在大廳的中央,台與台之間用著半身高的廣告牌切成了不同的領域,每個乒乓球台的占地麵積都極為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