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拳頭,又見拳頭(2 / 2)

田辰逸恨的牙根癢癢,總不能當著幹警的麵騎在他身上一頓好打。踮起腳尖,牟足力氣對著他臀大肌就是一腳,這痞子哎呦一聲,抱著頭的雙手轉移到大腿上,想必是怕他對著自己臉上再來一下,那可要了親命了。又改成一手護臉一手捂腿的慫樣。

這一下夠他瘸上半個月了,該教訓的都教訓了,田辰逸淡定看著幹警帶著驚愕的眼神跑了過來..

痞子終究是痞子。既沒有亡命之徒的信念,又沒有黑社會的頭麵,無疑是幹警們最喜歡捏的一群人。自己堵到別人家門口生事,被打傷了又能怪的了誰?更何況這幾個幹警可是親眼看著他們先動的手。

小姨和姨夫自然一番熱情的招待,平時他們就常來賞光,姨夫也通人情世故,加酒添菜是從不會少的。深諳此道的幹警們連唬帶嚇,最後拋出店主不再深究的橄欖枝,將這事就此揭過。

和田辰逸意料中一樣,這個痞子仗著鄰裏發小耀武揚威,被田辰逸一個不落的一頓暴打,徹底沒了脾氣,也死了在此發點邪財的念想。隻是他無緣參與善後的工作,當夜的火車票早已訂好,熱熱鬧鬧的吃完飯,帶著拳頭,帶著他對不對無可自拔的思念,離開了金陵古都。

……

已近年關,新年也漸漸變了味道。再也沒有兒時滿街孩童的歡笑和四處放響的炮竹。人們忙碌於人情世故的奔波中,仿佛新春新氣象,就是拿著一年的積蓄送往上司那裏,試圖換來新一年的步步高升。

田辰逸和他的父親一個還沒有進步的機會,一個已然失去了進步的機會。即便不是如此,這父子兩個也斷然不會那麼去做。這個社會終究還殘留著少許的清高,又或者說冥頑不靈更合適。

一家子出了兩個臭脾氣,這絕不是偶然,老子的性格大多會直接影響到兒子。一個十八年野戰軍,靠著自己努力從農民一步端上公務員的鐵飯碗。另一個自幼隨軍,並且所有人都知道,部隊才是真正適合他的地方,在那裏混得開,是不需要再去奉承任何人的。

年關初過,父親終究是放下老臉,提著禮品去探問下兒子的工作。說不上是田辰逸倒黴,還是命該如此。一張白紙紅文,清清楚楚的禁止了內部子女接替崗位。這無疑是個晴天霹靂,霹的父母仿佛斷了救命的稻草。

田辰逸的父母是本本分分的老實人,老爹提幹專業,這才走出回家種田的命運。省吃儉用一輩子,一直認為給兒子留下的,不止那個用盡一生財富的房子,最讓他們的自豪的,就是子承父業的這個體麵崗位。

他們不知如何麵對這個現實,上頭沒熟人親戚,家裏沒現金存折,這樣的家庭又哪兒來通天手段給兒子找個體麵工作!做生意?他們給兒子拿不出資本。放出去闖蕩?家中就這麼一個獨子,父母舍不得。於是乎母親埋怨著父親舍不下麵子早活動關係,戒煙好多年的父親每日燃著煙心沉默不語,爭吵、壓抑、哭泣,短短的兩天時間,父母突然蒼老了很多。

田辰逸快要崩潰在這個氛圍裏,任憑他如何勸慰都解不開父母的憂愁,他最終決定要盡快離家闖蕩,看不到他無所事事的身影,找到份養活自己的工作,這樣才能讓父母重現笑容吧。

在出去闖蕩之前,他想要回部隊一趟。原本期望著時間能消磨掉思念的痛楚,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痛楚卻越發的清晰了。田辰逸是個決斷的人,痛就再狠狠的痛一次吧。痛過了,便釋懷了。

父親歎了口氣,無法再拒絕他的請求。不免覺得對兒子有些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硬逼兒子回來,他在部隊混的一定要比當年的自己好很多。但是父親沒有後悔過,如果這條陽光大道是建立在刀與槍的對持中,他寧可兒子平平凡凡的過完一生。

終究要去麵對了,說不上究竟是刺痛還是期待。第一次翻開那些載著回憶的相片,田辰逸的指尖輕輕的劃過每一個麵龐,這些仿若從未離去的容顏已然不在身邊。一遍遍翻看著這些相片,他可以清楚的例數每個笑容背後的故事,這份記憶無需相片的記載,田辰逸毫不懷疑當自己老去的時候,依然可以清晰的記得這些容顏和片段。

撥通六子的手機,田辰逸忍不住笑著搖搖頭。雖然手機這個東西誕生多年,但是對小縣城的普通家庭來說,還隻是個奢侈品。自己的手機是臨回家小姨夫送的禮物,而想到六子的手機,田辰逸有種想莫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