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長歌深深地被撼動一下,沐祁此舉才像她的父親,可為何就用那麼一個蒼白的介口將她趕出太尉府呢?說她孤星帶煞?說她不知老幼德行、動用私刑,便不配做他太尉府的女兒了?
一時之間委屈漫上沐長歌的心頭,這些都是介口!沐長歌想到皇帝一紙詔書將她許配給僅僅十歲的四皇子蕭景鈺,皇帝的目的清明可見,為的不過是讓他的幼子從太尉府手中瓦解兵權罷了,而沐祁趕走沐長歌的目的也十分明顯,為的便是不讓沐長歌嫁給一個毛還沒長齊並且狂躁殘暴的小孩子。
沒錯,正是這個原因,沐長歌心中鬱結終於打開,她也是這麼想的,視自己如珍至寶的父親怎會如此冷漠。
沐長歌釋然,如墨的雙眼裏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還沒過多長時間,沐玉婷便和侍女姒晴來了紅楓苑,秀眉一揚,道:“紅楓苑怎是你這種沒有身份的人住的起的?”心裏一股醋火油然升起。
沐長歌不怒反笑,在她眉峰的皺蹙之間,隱隱蘊藏著一股寒氣,揚聲回道:“沐玉婷,你聽好了,我沐長歌的娘親是西涼王女,在南唐與公主無異,外公是西涼城城主,我的姨娘嘛!是西涼王後,我的舅舅又是名震中原、人人懼之的妙手神醫。”話落,沐長歌已是挑釁味兒十足地迎上沐玉婷憤恨的雙目。
“你……你信口雌黃!”沐玉婷已經是氣的幾乎將牙齒咬碎,憤恨的瞪著沐長歌。
“信口雌黃?”沐長歌臉色的笑更深了,帶著滿滿的嘲諷道:“堂堂太尉府四小姐,莫非不懂信口雌黃這四字的意思?也不知你的腦袋被門擠了?還是進水了?”
沐玉婷一聽,臉就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憤恨的瞪著沐長歌。
沐長歌見沐玉婷不語,便道:“那就由我來告訴你這四字的意思,信口雌黃指的就是不顧事實、隨口胡說。”頓了頓,沐長歌又道:“不知我說錯了什麼呢?”
“你……你……”沐玉婷被氣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臉色十分呆板,像一麵繃緊的鼓皮。
“不會說話就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聽楓冷哼一聲,出言嘲諷,絲毫不會因為沐玉婷太尉府四小姐的身份而對她好言好語。
“你一個奴婢在這裏說我!姒晴,掌她的嘴!”沐玉婷本就怒不可遏,看到聽楓一個丫頭對她如此諷刺心中便找到了排泄的方式,便令姒晴去掌嘴聽楓。
姒晴不經意間掃到了沐長歌徒然間發冷的眸色,隻覺得背後一寒,攝手攝腳的走向聽楓,沐長歌豈能眼見如妹妹一般的聽楓受辱,移步到姒晴跟前,一個巴掌扇在了姒晴臉上。
姒晴頓時眼眶發紅,看向沐玉婷,沐玉婷憤憤道:“沒用的東西。”然後就要自己去打聽楓,沐長歌對上聽楓眨眼的表情,心中了然,這個丫頭真是……沐長歌朝聽楓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就在沐玉婷剛要打聽楓的時候,聽楓身子靈巧的閃過去,手握住沐玉婷的手腕,從沐玉婷的腦袋上翻轉過去,然後拉著她轉了十幾個圈,沐長歌便靜靜地在旁看熱鬧,姒晴臉色發白,是敢怒不敢言。
“哎呀,聽楓,讓四小姐腦子清醒清醒一點就好了,可別給轉暈了,慢點轉慢點轉。”沐長歌失笑道,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許久,沐玉婷才被放下來,她眼皮暴跳,嘴角也抽搐不止,頭頂上好像冒煙了一般。
指著聽楓,又指向沐長歌,對上那雙幽深如潭水一般的眸子,不自覺的感到一寒,又指向聽楓,嘴角抽搐道:“一個奴婢,竟敢如此對我!”
“受到人身危害,自是要正當防衛啊!四小姐。”沐長歌笑道,清幽的眸子裏卻沒有一絲暖意。
“沐長歌!你現在已經不是太尉府嫡三小姐,教訓一個區區奴婢輪不到你來管!”沐玉婷憤憤道,“這個丫頭還是太尉府的奴婢!”
“那請問聽楓的賣身契是在你手裏了?還是這太尉府裏所有的丫頭婆子還有護衛都要聽你的?還是你可以對他們非打則罵?”沐長歌句句淩厲,步步緊逼著沐玉婷。
“不如將金嬤嬤找來評斷一番?”沐長歌挑眉,氣的沐玉婷說不出一句有理的話。
“小姐,依奴婢之見,不如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姒晴跑到沐玉婷身後,低聲說道,沐玉婷恨恨的看一眼沐長歌,“沐長歌,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惡臭的酒氣刺鼻而來,眼見一個邋遢的胡茬大叔拿著酒壺迷迷糊糊的走進紅楓苑,撞在沐玉婷身上,沐玉婷驚呼的退了幾步,“啊?什麼人?一個惡臭的醉漢怎麼會進到太尉府?門口護衛都是幹什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