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拽刺考慮問題,還是有些簡單,或許,他單純的覺得,蕭思溫和蕭敵烈既然同時撻烈派係的,就應該同仇敵愾才對,不應該起爭執啊。可是,他沒有想到,眼下的局麵完全不同,不是對高莫翰這樣的舊派人物,而是敵人入侵,涿州危在旦夕。這種情況下,兩人都是一心為國,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了。
蕭思溫為什麼兵,田雨心知肚明,雖然田雨對軍事並不通宵,但他不是政治盲。蕭思溫不出兵援救涿州看起來是非常失策的。但是,正是因為蕭思溫在南京不動,雲州(今山西大同)也好、蔚州(今山西靈丘)也好、檀州(今北京密雲)也好,這些地方的漢軍也都在觀望,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如果蕭思溫出兵了,南京空虛,這個時候,萬一有漢軍叛亂,把南京給打下來了,山南局勢就徹底變樣了。
可田雨卻在一旁,說道:“留守大人確實是太過於保守了。”
耶律拽刺問道:“依田兄的意思,動一動是不是更好呢?”
田雨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涿州就在南京的鼻子下麵,近在咫尺的地方,留守大人都不去救援,如果涿州守得住倒也罷了,萬一涿州有失。周軍再分兵雲州一帶,那些地方恐怕立刻就要投降了,因為他們明白,沒有人會救援他們。留守大人這麼做,確實是有點欠考慮。當然了,這麼做的優點還是很明顯的,就是保存了自己的實力,可以靜靜等待契丹大軍到來。以便和周軍決戰。”
田雨挑撥離間的話,被耶律拽刺完全聽了進去,他長歎一聲:“哎,坐守空城啊。不過,好在咱們的大軍就要來了。”
“稟大人,乾化軍節度使蕭敵烈將軍拜見!”正在兩人說話的當口,有家仆在門口說道。
耶律拽刺現在對蕭敵烈的印象正好呢,聽說他拜見自己,扭頭衝家仆道:“趕緊請他過來。”
拽刺說完,又扭頭笑嗬嗬的對田雨,說道:“這山南老百姓是窮的叮當下,可是咱們契丹軍還是富裕的。我看看這蕭敵烈對咱們的絲綢、瓷器是不是感興趣。”
田雨一愣,怪不得拽刺一路上沒有發太多的牢騷,原來是想到南京這邊來搞銷售來了。他自己也不禁搖頭失笑。江南的奢侈品源源不斷的運到了上京,拽刺他自己是富了,可是契丹貴族們的腰包卻癟了下來。最近,有大臣上書耶律璟,要求禁用奢侈品就從側麵反應了上京的情況。
蕭敵烈風風火火的走進來,衝著耶律拽刺納頭就拜道:“將軍,大事不妙了。您可得肩負起責任啊!”
這讓一門心思說服蕭敵烈買自己東西的拽刺愣住了,過了會兒,他才不解的問道:“什麼事情,我賣的東西可沒有假貨啊!”
這下子輪到蕭敵烈愣了下神,他心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他無暇分析,直接說道:“將軍,涿州失守了!”
“哦。”耶律拽刺懸在咽喉眼兒處撲通撲通亂跳的心又落回肚子裏麵去了,下一刻,他騰地一下又蹦了起來,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將軍,涿州失守了!周軍正朝著南京急進呢!”
“這。。。這怎麼可能,昨天,昨天蕭思。。。蕭大人不是說涿州城固若金湯的嗎?”耶律拽刺急了。
蕭思溫穩坐釣魚台,讓周軍圍了涿州七八天,不去救援。有一個原因就是,涿州城比較堅固,裏麵有1萬契丹軍,兩萬漢軍。3萬人馬守城,糧草也算充足,這種情況下,涿州堅持幾個月根本不成問題。蕭思溫完全可以等到契丹主力到來之後,燕雲局勢安定下來,再救援不遲。可誰想到,這才九天時間,涿州就丟了。
“怎麼回事兒,不是說固若金湯嗎?”田雨在一旁問道,昨天蕭思溫信誓旦旦的保證,他也聽見了。
“哎,還不是因為漢軍叛變啊!”蕭敵烈說道:“聽說圍城的時候,涿州守將耶律純懷疑涿州刺史何進心懷不軌,就殺了何進。然後漢軍叛亂,就被周軍攻陷了。”
“這消息你是從什麼地方聽來的?”田雨問道。
蕭敵烈有些不滿,涿州丟了這麼大的事兒,你不管。卻偏偏問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這兩天,南京城裏早就傳遍了,如果不是因為這事兒,我也不會幾次主張救援涿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