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沉, 氣壓極低。
路麵上坑坑窪窪, 到處都有積水。陸年一邊想著不能踩到水, 一邊躲避著水坑繼續前行。理智告訴他, 這個地方不對勁應該盡快抽身離開。然而冥冥當中有種神秘力量牽引著他前行, 那無盡的黑暗裏, 有著對他極重要的東西。
陸年走啊走, 眼見天色越來越晚。正猶豫著要不要原路折回去,耳畔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陸年......”
陸年四下張望,那聲音由遠及近, 再想起來,就像有人站在他身後說話一般。陸年猛地回頭,就見旭東浮在海麵, 他的尾巴金光閃閃, 熠熠生輝,漂亮極了。不等陸年說話, 旭東就開口唱起了歌。
那如天籟般動聽的聲音, 是鮫人最引以為傲的東西。陸聽著旭東的歌, 驚喜開了口:“東哥, 你的尾巴跟嗓子都好了呀......”
話音未落, 陸年就感覺到了哪裏不對——什麼叫都好了啊, 以前壞過嗎?
就這麼想著,旭東先前展示自己殘破尾巴的畫麵徒然出現在陸年腦海裏。陸年再抬頭,眼前已經換了一副畫麵。湛藍色的海麵消失不見, 有的是峭壁懸崖, 雄鷹飛過,更顯危險粗獷。
低頭,腳下是無邊懸崖,腳一動,崖邊的石子就唰唰往下落,再也不見蹤跡。陸年正要往後退,抬頭,就見一個鮫人兩手綁在一起,被吊在懸崖峭壁之上。那個鮫人渾身是血,尾巴殘破不堪,魚尾之上,是一道又一道傷口,深可見骨。那人長發濕漉漉的遮住臉,垂著頭,不知是死是活。他一動不動,隻有風來的時候,才會被風吹著,撞在崖壁上。
旁邊的禿鷲盤旋,隻要死亡降臨,它們隨時都可以去啄食鮫人裹腹。陸年著急的不行,想上前,可是中間隔著萬丈溝壑,他一動,腳邊的石子就紛紛往下掉,根本過不去。
就在陸年一籌莫展的時候,更讓人絕望的是,因為長時間的磨損,吊住鮫人的繩子一點一點在崩壞。眼看隻剩一絲一縷,那個鮫人忽然抬起了頭。他的臉上斑斑駁駁,全是傷痕,根本看不出來是誰。
可是陸年不知道為什麼,張嘴就喊了一聲東哥。旭東深深看了陸年,眼裏無盡哀傷。陸年正想著能不能繞過去,那條風化磨損嚴重的繩子不堪重負,忽然斷裂開來。
陸年眼睜睜看著旭東掉下了懸崖,撕心裂肺喊著:“東哥......”
“東哥!”陸年猛地坐起身來,此時窗外已經透白。他心髒蹦蹦跳著,背後全被冷汗浸濕。揪著被子,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做夢。
平白無故的,怎麼會做這種夢呢?
陸年掀開被子下了床,拖鞋都顧不上穿,蹬蹬上了樓。走到旭東門前沒怎麼猶豫,抬手哐哐敲了門。就在陸年想著要不要直接破門衝進去的時候,門從裏麵開了。旭東睡眼朦朧,靠在門上打著哈欠:“大半夜不睡覺發什麼神經。”
見到他人完好無損,陸年的心才放了回去,鼻子一酸忍不住嘟噥:“東哥我做噩夢了!我夢見......”
“噓!”旭東抬手按在了陸年嘴唇上,半真半假說道,“惡夢要深埋在心底,太陽一出來就忘記,那樣就不會發生了。”
“真的嗎?”陸年半信半疑,聽到不會發生,立刻捂住嘴巴,含糊不清嘟噥道,“那我不說了,東哥你好好休息,待會見。”
重新躺回到床上的陸年用薄被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想睡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一閉眼眼前就是剛剛夢裏的場景。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應該是白天跟夏皮皮、老章討論了東哥所以才會做這種夢吧。
迷迷糊糊躺到天明,起床洗刷後,大家就啟程前往了Z市。
經過兩個月漫長的賽季,《Singer》終於迎來了收官之戰。因為成績是不累計的,所以最後的冠軍是誰,誰也說不準。
為了最後這場比賽,大家都是用盡了渾身解數,希望能在《Singer》最後的舞台上大放異彩。陸年也是一樣,從選歌到彩排,比著先前的每一場都要認真。
如今的他不用在片場、電視台兩頭飛,有了時間休息,狀態自然也就達到了最好。
第一輪比賽結束後,大家的票數相差無幾。陸年跟張力行還有周言居然出現了並列第一的成績,競爭可謂白熱化。到了第二輪比賽,按照慣例,每個歌手都可以邀請自己的好友來助陣,合作演唱。
都是在圈裏混跡了多年的歌手,請的也都是相當有名氣的歌手。周言更絕,直接請到了早已封神的歌壇天王安永言。兩代歌手同台獻藝,帶來的不知是視聽盛宴,還有情懷。
他們唱的,是上世界九十年代最熱的歌,也是安永言的成名曲。毫不誇張的說,在座的觀眾基本人人會唱,實在是因為這首歌的傳唱度太高。
場上的氣氛,自打周言跟安永言上台之後達到了最熱。此後,其他歌手表演再出彩,也比不了他們。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不出意外的話,周言的年度冠軍十有八jiu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