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你慢點走,這地方人潮如此洶湧,走丟了丁管家可找不到咱們了。”
前方一白衣書生停下腳步,手中折扇一收,在喊話的藍衣書童頭上點了一下,有些恨鐵不成鋼道:“書呆子,跟著少爺我這麼久了,怎就沒學到少爺我一分半點的機靈勁?”
書童撫了撫自己被點的額頭,眼咕嚕子一轉道:“少爺,你是說咱兩要私奔?!”
書生一口氣險些沒呼出來,又在書童腦袋上敲了一發:“奔個毛?讓你平時多讀些書你也不信,哪家少爺是跟著書童私奔的?!”
書童又揉了揉腦袋,委屈道:“可四書五經裏麵,也沒寫啥私奔的東西啊,咱私下偷偷逃走不就是私奔麼?”
書生扭過頭,向前一邊走一邊道:“讓你平時都讀那些沒用的,有空多看看《金瓶梅》、《西廂記》、東邊胡同巷子裏賣的畫本,可比那勞什子四書五經好看多了。”
書童跟上書生的腳步,略帶些委屈道:“那些東西老爺可不給看,若是被老爺曉得,我可就沒法給少爺磨墨洗筆了。”
白衣書生無奈地搖了搖頭,扶額道:“莫不是平時真的打太多給打蠢了不成,出了這廣陵別府除了少爺我還有誰能管著你?這天下之大什麼書看不得?待會少爺就給你買兩本去。”
“噓!少爺噤聲!”
白衣書生瞪了一眼書童道:“怎麼跟少爺說話呢?!”
書童食指豎在唇前,另一隻手指了指人群之中一個帶著方巾的中年男子,小聲道:“丁管家。”
書生連忙摟過書童,貓著腰穿行於人群之中,今日是青山廟會,人與人擠得連氣都喘不過來,自然不會有人在意以別扭的姿勢穿梭於人群中的兩人,不知過了多久,人群堆的邊緣有兩人好似死魚一般擠了出來,翻著白眼喘著粗氣,書生的腳上還少了一隻鞋,罵了一聲晦氣,便向著邊上的裁縫鋪子走去。
“哎喲,洛少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滿臉市儈氣的掌櫃的臉上的皺紋擠成了一朵菊花迎了上來,雙手懸於胸前不斷地摩挲,眼中放著精光,誰都知道,這洛鬱離少爺可是全青山城最敗家……不,最豪爽的敗家子,向來隻買往貴了走的東西,哪怕是一卷普通書畫,也非得花個千把百兩銀子才肯拿走,若是掌櫃的不答應,那洛鬱離是絕對不會買的。
洛鬱離往店內的太師椅上一座,順手拿起小二遞上來的茶呷了一口道:“甭廢話了,前兩天在你這定下的衣服幫我家書童換上,順便給少爺我整雙靴子,打理幾件新衣服,盞茶時間給我辦妥了,外加你百兩銀子,明日去廣陵別府領賬。”
聽著洛鬱離的話,掌櫃的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一些,那笑容恨不得擠得比看見親爹還燦爛,連忙拽著小書童的手去裏麵換衣服了,路上掌櫃地打量了幾眼書童,年紀與洛鬱離相仿,約莫小了一兩歲,模樣甚是清秀,傳言洛少爺不近女色,莫非是有那龍陽斷袖之好?
書童從掌櫃的手中接過衣服,沒由來地臉一紅,似是不適應道:“掌櫃的,在下自己去換衣服便可,不會耽擱掌櫃的時間的,掌櫃的去幫我家少爺準備衣物吧。”
掌櫃的聽了書童的話,也落得自在,就去吩咐小二準備些衣物。
這邊書童看著衣上的字條,“白天一”正是他的名字,好個少爺,前兩天硬是要給他量胸丈腰,還以為他看出了什麼端倪,原來打的是這麼個主意。
白天一換上了手中的青衫,照了照銅鏡,哪還看得出半點書童模樣?活脫脫一個世家小少爺,衝著銅鏡吐了吐舌頭,連忙出去找洛鬱離。
洛鬱離也換了一身衣服,準備了兩個小包裹,丟了一個給白天一,吹了個口哨道:“少爺我的眼光還真是不錯,現在就說你是小少爺也有人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