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有菩提(1 / 2)

李笑緣走到黃弟身邊,撫了撫黃弟的腦袋,牽著黃弟往後走了兩步,洛鬱離輕舒了一口氣,爬下了樹,就在洛鬱離下樹的一瞬間,李笑緣摸著黃弟的手抬了起來,黃弟心領神會,瞬間將洛鬱離撲倒在了地上歡快地舔了一陣洛鬱離的臉,然後才心滿意足地回到李笑緣身邊。

洛鬱離站起身,看著在一旁憋笑的李笑緣和白天一,氣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著李笑緣罵道:“跟著臭老頭整天不學好,壞心思倒是學了一肚子。”

李笑緣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阿彌陀佛,這些可都是跟洛小爺學的。”

黃弟在旁邊發出了嗤嗤的聲音,好似在嘲弄洛鬱離一般,洛鬱離正欲發飆,但看著黃弟那如同熊一般的體型,隻能哼了一聲道:“少爺我不跟狗計較。”

一語雙關,順帶罵了李笑緣,可李笑緣也毫不在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翻身騎上黃弟又到門口去數螞蟻了。

洛鬱離則自顧自地向竹林的深處走去,白天一看了看這性格有些古怪的小和尚和那隻奇大的狗,流連了幾眼,連忙跟上洛鬱離的腳步。

“少爺,那狗為啥叫皇帝?”

洛鬱離擦著臉,沒好氣道:“這本是一對孿生的黃狗,大的叫黃兄,小的就叫黃弟了。”

“那黃兄呢,也這麼大個子麼?”

洛鬱離搖了搖頭道:“我也沒見過,就聽臭老頭提起過,我第一次來白雲寺之前黃兄就死了。”

白天一吐了吐舌頭,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竹林問道:“少爺,您以前常來這白雲寺麼?”

洛鬱離點了點頭:“小時候住廣陵那會兒,每年夏天娘親都會帶我和姐姐來這消暑。”

“娘親,姐姐?”白天一心中有些疑惑,不過下一秒,他就知道一半答案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並不如何考究,但是打理地十分用心的墳墓,墓碑上刻著“洛白愛妻墨青白之墓”,洛白是老爺的名字,那這兒埋葬的大概就是少爺的生母了。

洛鬱離站在墓前,表情少有的嚴肅,隨後行了三跪之禮,接著直起身道:“娘,孩兒好久沒來看您了呢,娘有沒有生氣?可自從姐被爹關在了廣陵之後,爹就把我關在了青山城,不讓我出城一步,您走了這麼久,爹的臭脾氣一點都沒改呢,您可啥時候托夢幫我好好念叨他兩句,別這麼專橫了。”

“娘,我知道爹在擔心啥,可姐也沒錯,鬱離這輩子,本也沒有什麼野心,可是有些事忘不了,十年之前做不到鬱離忍了,現在鬱離做得到了,便要在這天下捅個大窟窿。”

“娘,這會兒櫻桃還沒熟,等我帶著姐出來,給您嚐最甜的櫻桃。”

“好了好了,娘,您別擔心,我可不會給您‘字劍雙絕’墨青白抹黑。”

“季曠?這回可沒帶那人精,帶著他我還怎麼救姐,走路都沒法走了,不得給那些姑娘們給堵死。”

“這小呆子是白天一,有一身過目不忘的本事,就是少了點機靈勁,帶在身邊也不知道是誰照顧誰,但總算有個伴。”

“娘,孩兒走了,您保重。”

自言自語完,洛鬱離行了三跪禮,離開了墳墓,走到了山門口。

李笑緣看了看他,問道:“要走了?”

洛鬱離點了點頭。

小和尚歎了口氣有些幽怨道:“能下山真好。”

洛鬱離笑了笑道:“等你和這牲口下山,這山下也就不安寧咯。”

小和尚起身行了一禮,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黃弟也站起身,看著慢慢消失在山道上的洛鬱離,“汪”了一聲,有些落寞地又趴回李笑緣身邊。

李笑緣摸了摸黃弟的腦袋,看著背著行李有些吃力地跟在洛鬱離身後的白天一笑道:“白天一,不知是好福氣還是壞運氣,還是幫他一點小忙吧。”

話音剛落,李笑緣彈出一顆菩提子,落在了白天一的背囊裏。

李笑緣關於那個夢還有一句沒說,那時,季曠於金蓮台頂笑罵群雄,有一白衣少年手撫折扇,拍手稱好!有一名驚豔女子立於百箸山門,槍指數千鐵甲雄師,有一潑賴少年禦劍三千裏,而老和尚拍了拍大腿,歎道:“好糟心的江湖!好豪氣的江湖!”

那是葉子黃時,落了一場雨。

李笑緣,千古唯一能通讀無字佛經《無量》之人,讀通之日,佛經化“卐”字印入額,若不能悟通佛法大道消去佛印,便沾不得世俗之氣,大僧李休圓在白雲寺畫菩提法陣,隔絕世俗,故李笑緣數年未曾踏出白雲寺一步。————《活佛列傳·笑緣列傳》

……

白天一靜靜跟在洛鬱離的身後,看著這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少爺的背影,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其實也算不上多久,那是一年半之前,父母雙亡的白天一麵臨著即將流落街頭的窘境,家產被賭鬼父親生前揮霍一空,僅剩的房子則作為抵押款被地頭蛇的賭館收入囊中,母親因為頑疾又沒有錢醫治在那時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