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春江花船案(尾聲)(1 / 3)

望京城頭。

兩名守夜兵哈著氣,借著城頭的火把蹭幾分暖意。

靠近城門的守夜兵留著山羊胡子,看著滿城的燈火,啐了一口唾沫:“咱這城衛軍也算不得什麼好營生,軍祿微薄不說,這新帝改元,辭舊迎新的大日子,咱還得在這喝涼風,奶個腿兒。”

另一個守夜兵窩在牆根,雙手藏在袖子裏,不時地打著哆嗦道:“小心點說話,萬一督頭聽見了,可有你好受的。”

山羊胡子聽了督頭的名號更加不屑,哼唧了一聲道:“就那肥豬,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個肚皮上賣力哼哧呢,哪有時間來關切我們這兩窮酸守兵饑寒飽暖。”

窩在牆根的守夜兵低聲嘀咕了一句難以聽清的話,就沉下腦袋不再言語,生怕山羊胡子再扯出什麼不要命的渾話到時候連帶自己一塊倒黴,他們家可就指望著他城衛兵那微薄的俸祿了。

山羊胡子見那守夜兵不再搭理自己,也不自討沒趣聽著春江那邊隱隱約約喧鬧的聲音,哼了一聲,盤坐在地上,將手塞到膝蓋窩裏取暖,心裏尋思著,明日就不是自個兒當職了,可以帶著家裏的小兔崽子和婆娘走訪一下望京近郊的親戚,嘿,好久沒見那些天天隻知道苦耕賣力的莊稼漢子,自個兒可得好好去他們麵前抖擻抖擻威風。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聲音從城外傳來,窩在牆根的守夜兵聽聞,打了個機靈,連忙站了起來,從城牆上取下一支火把,向城外探出身去。

山羊胡子也一躍而起,豎起耳朵聽著城外的動靜。

“馬蹄聲很沉穩。”

山羊胡子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馬蹄聲厚重有力,必然不是八百裏加急驛報的輕騎。

馬蹄聲中也沒有車軲轆混雜的聲音,應該也不是滯留晚歸的商隊。

偶然間可以聽到當啷作響的盔甲聲。

再臨近些,可以聽到中氣十足地大喝,鞭笞著馬匹前進。

兩個城衛兵麵色煞白,雖然不知是何路兵馬,但種種跡象都表明了前來的乃是一支騎軍。

山羊胡子連滾帶爬地走到城頭的鍾繩前,用盡力氣搖晃起來,扯著嗓子大喊:“敵襲!敵襲!”

另一名城衛兵慌忙取出了那已經積灰的弩箭,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一片黑幕,身體仿佛已經被凍僵了,不再打哆嗦,弩箭扳機按鈕的涼意從指間散播開來,讓他意識也變得遲鈍起來。

黑夜中,漸漸能看到些分明的反光,那是盔甲在月光下閃爍的寒光。

“城下是何方隸屬?可有入城令?”

持弩的士兵嗓音顫抖而尖細,每個字都透露著他的恐懼,城衛兵這等閑差,除了欺壓貧農,賤民之外,壓根沒見過正經世麵,而此時來襲的軍隊,隔著城牆也能感受到那死人堆裏砍出來的殺氣。

騎軍麵對問話沒有任何回應,約莫百人的隊伍穩穩地向城門推進,一支弩箭射出,還未觸及隊伍方陣,就被一道寒光斬成了兩段。

當騎兵衝至城門前,從隊伍前方傳出一聲清亮的女聲,憤怒且冰冷:“茅芝道,破城!”

“末將在!”

方陣中一騎,衝陣而出,手持一杆畫杆方天戟,向城門刺去。山羊胡子此時靠在城頭,看得瞠目結舌,這望京城門就算拉動門栓都需要六人合力,此人居然想以一戟破城,莫非當自己是“破城槍”朱老先生不成?

大戟刺在門頭,丟戟之人隨後跟上,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右手握住戟杆,大喝了一聲:“開!”

大戟在茅芝道手中一轉,望京城門背後的四根門栓應聲而斷,茅芝道落回戰馬,一馬當先,踏開了城門。

茅芝道,廣陵軍第一力士,一手畫杆方天戟出神入化,有百夫不敵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