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蕭驁結束那場氣氛微妙的對話後, 蔣商陸一個人獨自走下來, 又和坐在車裏等他的季從雲對視了一眼。
注意到他看上去好像在思考著什麼事情的樣子, 季從雲有點擔心他是不是又遇到什麼麻煩了, 而見狀的蔣商陸隻是彎著腰坐進來衝他搖搖頭, 又把自己平時很少會戴的一副眼鏡取出來擦了擦, 這才慢悠悠地和他開口解釋了起來。
“……你和兩個孩子提前離開這裏的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蕭驁雖然在心裏一直都不太相信我,卻對我,或者說對我的父輩還是有點情分在的, 我剛剛在上麵故意和他說了那麼多半真半假的話,他哪怕之前想留點能更好控製我的籌碼,現在也暫時不會狠下心對你們動手了, 你們就放心的走吧, 照我和你說的做,行動科出紕漏了還有我那個朋友雍錦年幫你們, 這邊就留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可您怎麼保證, 這位蕭老先生接下來不會找做些別的事來壓製您呢……畢竟他一直都表現地不太相信您啊……”
季從雲的這個問題一問出口, 把擦拭幹淨的眼鏡給隨手戴上的蔣商陸隻是勾起嘴角笑卻沒有立刻回答。
他似乎在思考著該怎麼和季從雲說清楚自己的想法比較好, 但是認真想了想之後, 一戴上這種細框的金絲眼鏡, 麵相就莫名透出股衣冠禽獸味道的男人還是以一種相當懶散的語調緩緩開口道,
“談不上什麼利用,當初也是我自己同意的, 我現在這樣的情況不可能真的和他翻臉, 他也的確是個有能力改變地植辦目前這種混亂局麵的人,可有些事他硬是要這樣,我也隻能這麼配合著,但到目前為止,蕭驁還沒有真的做過任何能激怒我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可能和一個一把年紀的老人主動過不去,畢竟我和他的合作還得繼續,直到事情順利解決才行……”
聽他這麼坦然地回答自己,皺著眉頭的季從雲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他雖然因為性格問題,脾氣一直比較溫和,但也不是那種扭扭捏捏到拿不定主意,甚至要拖人後腿的人。
而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他也聽從著蔣商陸的安排來到六條胡同暫居,隻是他被老沈帶過來的第一天,屁股還沒坐熱的季少尉就被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鄧桃和一品紅給嚴厲警告了一頓。
雖然對那段被迫囚禁在蒼青的記憶已經印象不深了,但猛地被嚇了一跳的季從雲還是隱約記得鄧桃這個機靈的小丫頭的。
他沒想到這兩天一直很忙,所以連家都不怎麼回的蔣商陸居然真的什麼都沒和他們解釋自己的來路,所以當下季從雲隻能好言好語地搖搖手示意自己真的很無辜,想了想還是拉著氣哼哼的鄧桃的手,又衝和他一起合力安撫鄧桃的一品紅笑了笑,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誒,丫頭……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恩?”
被他這幅和自己好像很熟的樣子給弄得愣住了,瞪著眼睛的鄧桃本來還想說些難聽的話把這個威脅自家嬸嬸地位的人給嚇唬跑了,免得聞楹回來看見他之後誤會的。
可話到嘴邊,有點傻眼的鄧桃忽然就感覺到了他身上那種有些陌生又有點熟悉的味道,而哭笑不得的季從雲見狀隻用手指點了點自己曾經徹底爛光,現在卻重新長好的嘴唇,又笑得很無奈地點點頭道,
“對呀,就是我啊……你不是老偷偷叫我愛哭鬼麼……”
“從雲……哥哥?”
“……恩,謝謝你還記得我,小桃。”
剛剛還充滿火藥味的氣氛因為誤會的解除瞬間就變得有點緩和下來了,站在邊上的一品紅有點莫名其妙,瞬間覺得自己剛剛幫鄧桃拿著雞毛撣子指著人家的鼻子真的很尷尬。
而因為之前就見過一次那個和肖素珍很像的複製體,所以不用季從雲解釋太多,機靈的鄧桃也大概就明白蔣商陸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