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砂一極樂 第五場極樂(1 / 3)

蔣商陸說要送這一行人下山, 勢必就要讓他們安全的回到最開始出發的地方去。

曹孔明說他們來之前在神山腳下的塔欽住了幾晚, 現在如果能回到那裏, 就能找到一直接送他們的大巴車再聯係當地的縣政府。

可是這大半夜靠雙腳再走下山肯定是不現實的, 深夜的岡仁波齊山脈冷得幾乎能把人的腳指頭凍掉, 更何況他們還帶著一個現了原形的何女士和一個身首異處的崔先生。

偏偏就在他們都開始懷疑蔣商陸說的送他們就隻是嘴上客氣客氣時, 手上捏著根煙一直在抽的男人卻忽然出聲示意他們站在荒蕪的山道等自己一會兒, 之後就連個理由也沒留的獨自離開了。

他的這種態度搞得被他扔下的人心裏很莫名其妙,劉小姐的男朋友董建因為還受著傷,因為他的一句話而一直苦苦等在路邊明顯心裏已經有點怨言了。

可過了大概三十五分鍾左右,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一輛被年邁的藏民駕駛著半舊的東風卡車卻忽然出現在了目瞪口呆的曹孔明等人麵前,而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蔣商陸見狀隻探出頭看了他們一眼, 又衝眾人慢悠悠地招招手道,

“還傻站著幹什麼,都坐後麵去吧, 後頭裝的是老板要送到拉薩的貨, 不要隨便亂碰, 晚上風可能會有點大, 多穿點。”

當時的幾人都不清楚蔣商陸是怎麼做到在這種大半夜的情況下, 找到這樣一個開運輸車的藏民送他們下山的。

蹲在卡車車廂裏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時候, 大家其實心裏還是有點埋怨自己舒舒服服地躲在暖和的駕駛座的某人。

可後來到了山下的塔欽之後,他們才被那位司機告知,原來是蔣商陸獨自站在拉孜六公裏外最冷的分叉口裏等了三十分鍾, 這才幸運恰好就攔到了他這輛運輸車。

不僅如此, 他還額外把自己手上的手表脫下來抵給了司機,這位有點趁機敲竹杠意思的運輸車司機這才同意帶上這些人,再把他們連夜送下山。

得知這件事後,心情瞬間有些複雜的幾人這時候再想找找這位好心的幫了他們一晚上的蔣先生,卻發現他們自己淩晨三點到了塔欽之後,就自顧自開始找熟悉的地方就醫吃飯休息,完全沒去注意一起來這兒的蔣商陸人到哪兒去了。

而等此刻才回過神來的曹孔明和劉小姐這會兒再跑去問那此刻還留在臨時加油站買油的運輸司機,想看看他有沒有看見蔣商陸後,正在那兒專注地低頭調手表的老頭隻抬起頭想了想,又用不太熟練的漢語一臉事不關己地回答道,

“他不會已經回山上去了吧?我來的時候問過他返程的時候要不要送,他和我開玩笑說他身上可沒有第二塊手表了,可能要用腿走回去,還說什麼自己的愛人還在山上,不趕緊回去找心裏怪不安穩什麼的,不過我看他的臉色看上去可不太好,聽說最近神山上的普蘭縣不少人都在生什麼怪病,你們最好趁他人沒走趕緊找找他,勸他在塔欽看看醫生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別一個人著急離開……”

司機老頭這麼一說,曹孔明和劉小姐都有點良心不安了,他們同時想起來蔣商陸好像從昨晚開始就有點身體不舒服的跡象,再一想到他好像本來就有什麼沒看好的病心裏就更著急了。

“唉,蔣兄這樣我們怎麼過意的去啊……咱們之前也沒有留個聯係方式,這錢以後該怎麼還他啊,我這心裏實在……”

對蔣商陸印象一直很好,本身也挺喜歡四處旅遊的那個中年人是個業餘作家,自己會點藏語,所以下山之後先就去縣政府找人去了。

等大概說了一下他們在山上遭遇的情況再回來後,他才得知了蔣商陸可能已經沒聲沒息地走了的事,而見大夥都一臉尷尬忐忑,這位人還不錯的作家先生也隻能強打起精神溫言安慰眾人道,

“蔣兄應該也是真的有事,不是和咱們生氣,這點小事以他的談吐不會放在心上的,別想太多,咱們之後還要在塔欽停留幾天,看看還能不能有機會遇上他和他的同伴,再和他道個歉吧……不過說起來啊,我剛剛摸黑去縣政府反應山裏特殊情況的事情時,恰好還碰到件事……”

“什麼事?”其他人聽他這麼說也好奇了。

“一群不像是本地的人現在就在縣政府呢,人很多,帶頭的是個很瘦很白的男的,我進去報案的時候他就一直盯著我看,看的我簡直心裏都發毛……”

努力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的作家先生正蹲在那兒說的起勁呢,完全沒意識到他們這會兒呆的加油站已經被一群很符合他嘴裏形容的人給漸漸包圍了。

而站在加油站門口,皺著眉揮揮手就示意身邊的幾個喬裝之後的小兵先把這群剛脫離變異環境的人給先控製起來,再對他們進行盤問和具體的身體檢查,昨天深夜抵達拉薩,這會兒還臉色有點蒼白疲倦的謝沁謝研究員想了想就淡淡地問了一句身邊站著的年輕的助手。

“小張,問過加油站那個司機了嗎?所有之前從山上下來的人都已經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