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根據路北南剛才的描述,當時和他拿錯箱子的那個人目的也未必單純,機場那時候雖然人來人往的,但硬是衝著他撞上來又正好拿錯箱子的發生概率本來就不大。
不過有關這個奇怪的箱子裏麵到底裝著什麼危險的秘密,穆州其實並不是特別好奇,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意識到路北南可能已經卷入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中去了,他都不會有那個心思去管。
可是現在這種未知的情況就算是他讓路北南立刻把這個箱子給隨便丟在外麵,那些因為箱子也許會接連而至的麻煩也早晚會找上接觸過箱子的路北南,這一是因為路北南親眼見過那個箱子的主人,二也是因為他自己的箱子還在那個身份不明的人手上。
所以倒不如讓路北南把這個箱子暫時留著,哪怕是到時候他們真遇上什麼逃不掉的麻煩了,也好有個能快速的脫身的籌碼在,再找他哥穆霄看看這箱子裏到底是什麼東西。
年紀雖然不大,思維方式卻已經能看出來很受誰影響很深的穆州這般暗自思考著也沒和身邊的路北南解釋太多,畢竟連他自己都不確定好怎麼做的事,他也不想說出來讓路北南和他一塊煩惱。
不過對此路北南看上去也沒有想太多,隻是皺著眉顯得有點迷糊地又嘀咕了好麻煩啊還要跑來跑去之類的話就趴在枕頭上睡著了。
等注視著他徹底放鬆下來的睡顏就這麼出了會兒神,許久鬆了口氣的穆州也在收回視線後幫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這才一起跟著閉上眼睛睡著了。
這一夜,外頭的小雪一直下到淩晨左右才漸漸停下。
睡前被路北南開高了,本身也有點排氣管損壞的暖氣時不時就有水滴下來,大量濕氣上升凝結在屋子的天花板上,伴著此刻不夠通風的室溫,一時間倒把這小小的旅館房間內部弄得和人工溫室一般。
溫度和濕度在冬天這樣本不利於植物發芽的特殊環境下保持住了一個微妙的適宜程度,無形中也促成了某些在恒溫狀態下被迫陷入休眠的生物的蘇醒。
類似於種子破土的奇妙聲音在黑暗中像一到秋天就會自動炸開的小豆莢裏一般響起,看上去總是不具備太強大的力量,然而在大自然中時常能輕鬆頂開頭頂千斤巨石的種子胚芽也從地板上不斷地朝著天花板攀升躥高。
不過因為這些動靜本身也不算太大,所以並沒有立刻驚醒床上還沉浸於睡夢中的兩個人,期間也覺得有點熱的穆州皺著眉緩慢地翻了個身卻沒有醒過來,鑽在被窩底下仰著肚皮睡得正熟的某隻‘大貓’則在舔了舔自己沒有毛的肉墊後往身旁熱源的地方自動靠了靠。
一直到接近淩晨三點半的時候,無形中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命誕生過程的房間內才終於重歸平靜了。
可等到穆州和路北南再一起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親眼麵對眼前這離奇神秘到不可思議的一幕,這兩個到底年紀都不算大的少年人卻都有些錯愕,甚至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穆州……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此後的很多年裏,穆州再次回想起當時那神奇的一幕也幾乎覺得自己簡直在做夢,因為作為一棵從小生活在城市裏的木天蓼類人,其實他也從來沒有體會過野生環境下那種草木生靈深深紮根於土壤,野生植物們完全釋放天性地生活在一起的感覺。
可是那一瞬間,他的眼前真的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同類,他們以多姿多彩的生命形式在一夜之間占據了整個房間的生存空間,天花板,暖氣,地板,甚至是床頭櫃上的玻璃杯裏都能看見各種奇異的植物的舒展枝葉,抽條瘋長的新綠色身影。
此外應該還有不少已經趁著他們昨天晚上睡著的時候跑掉了,畢竟那扇睡前還關得好好的,這會兒卻大開著的窗戶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直到路北南有些焦急的詢問聲在耳邊響起,臉色不太好的穆州才終於從自己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緊接著他先是搖搖頭回了句沒事又趕緊下了床。
可是現在再來查看那個作為罪魁禍首的箱子明顯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原本從外頭被鎖得好好的箱子已經大開著躺在地上,除了裏頭還殘留著的幾顆蔫頭蔫腦的雜草,其他趁著昨晚偷偷長出來的植物早已經跑個沒影了。
等穆州蹲下來查看了一下那個鎖頭已經損壞的箱子,又親眼看到裏麵那些用來封裝種子的牛皮標簽紙袋後,到這時他也忽然明白過來昨晚讓他覺得一直很不安的那種感覺是來源於什麼了。
植物走私犯,是一種近兩年來才興起的新興犯罪團夥,這些人主要從事就是將一些外來入侵植物私自買賣到各個國家的買賣,從而幫助部分境外不法分子達成破壞生態,掠奪土地的目的。
穆州還小的時候就聽他哥提過這類的事情,但因為從來沒有親自接觸過所以他也沒有立刻能想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