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非常想跟女人說點什麼,但因為緊張,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時間就這樣浪費了,一路上,隻聽見車鏈條轉動的聲音,還有小丁略顯粗重的呼吸。

到了地方,那女人跳下來,謝了小丁,扭扭屁股就走了。小丁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彎處,心裏開始浮想聯翩。他既希望這女人是個人,這樣,也許就能跟她之間發生點什麼,另一方麵,又希望她是個女鬼。跟女鬼有一腿那更是幸運的事,沒準女鬼能有什麼特別的法力,可以幫助他改變現在的生活。

小丁就非常懊喪又失去了一次機會。

第三天夜裏,小丁還在老地方碰到了那女人,騎車載著她往前去的時候,小丁下意識地回過頭,看了一眼,他就嚇得魂飛魄散,連車把都握不穩了,重重地摔倒在地。

小丁看到車後座上的女人,正把自己的頭捧在手裏,用一把梳子慢慢梳理著長頭發。

這場麵,誰看了能受得了,小丁算挺幸運的,看了一眼後就暈了過去。

醒過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身上蓋著被褥,香香的,那個搭車的女人正坐在不遠處的梳妝台邊,對著鏡子梳頭發——這回,她的腦袋還在脖子上,看起來,跟一個正常的女人沒什麼分別。

小丁又想到了剛才那一幕,確定碰到的真是一個女鬼,當真是又驚又喜又害怕。

聽見動靜,女鬼回過頭來,說:“你別怕,我不會害你的。”

女鬼剛化完妝,顯得特別漂亮,小丁看著看著,就不怎麼怕了。小丁說:“你得保證不害我,要不,我就走了。”

女鬼笑嘻嘻地說:“天下那麼多人可以害,我為什麼要害你呢?你這人心腸挺好的,讓我搭了好幾次車。鬼也有好鬼壞鬼,我就是好鬼,你放心吧。”

小丁算是放下心來,於是就跟這鬼聊了起來。

女鬼告訴他,她原本是家藝術學校表演係的學生,畢業後為了能跟組拍戲,跟好多導演都上過床。但那些導演全是吃完嘴一抹就不認賬的無賴,在床上答應她的事,最後一件沒辦成。她氣不過這些文藝圈裏的無賴,憤而將此事抖落給了媒體。媒體的推波助瀾,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然後是某天夜裏,她在自己租住的出租屋裏,被幾個蒙麵的歹徒先奸後殺,這案子公安查了好幾個月,抓了幾個人,又放了,最後也沒個說法。

小丁聽了女鬼的身世,大罵不止,對這女鬼滿心同情。

女鬼說到淒慘處,自是哭哭啼啼,小丁這時好言相慰,倆人(鬼)同病相憐,一時間生出許多戚戚之情。小丁瞧這女鬼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裏陡然又生出許多柔情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夜深人靜之時,自然而然地成其了好事。

小丁一夜未歸,老婆並不在意,她心裏巴不得小丁一輩子不回來,她才高興。小丁自從跟那女鬼好上後,女鬼的溫柔體貼,與老婆的冷漠無情,恰好形成鮮明對比。小丁對老婆再無半點情意,每天除了上班,天一黑就往女鬼那裏跑。

這時間一長,小丁看出來了,女鬼雖然也很高興跟他在一塊兒,但每次都麵有憂色。小丁便問啥事不開心,每次女鬼都是避而不答。一連問了好幾回,女鬼終於袒露了心事。原來跟小丁好上後,雖然倆人情投意合,但終究人鬼殊途,恐怕這樣的好事不能長久。

聞聽此言,小丁也是極度鬱悶,便問如果自己死了,是否就能和女鬼長相廝守。女鬼聞言花容失色,告訴小丁,鬼魂的世界到處都是黑暗,冷冰冰的,哪有陽間花花世界那麼繁華熱鬧。小丁無語,其實他對陽間也是充滿留戀的。

女鬼還在梳頭,小丁這時忽然發現,女鬼的頭發越來越稀,便問她是不是病了(不知道鬼是否也會生病)。女鬼垂淚道,那些害死她的壞人,殺死她之後,硬生生揪下了她的頭發,以至於她現在頭發稀少,每天都會掉上許多。

小丁心裏愈發對這女鬼憐惜起來。這時,女鬼忽然說出了一個法子,可以讓她的頭發不再稀少,那就是小丁每天回去,取一根別的女人頭上新鮮的頭發來交給她,她趁著頭發還沒有枯死,將它植種到自己的頭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