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閨中密友(1 / 2)

徐依柔是因為體弱多病才與沈月華相識,她幼時幾經風險,才總算把命給保住,後來侯夫人也不知從哪兒得了個高僧的批示,說是她的八字命數與京城相克,得外出避著,等到及笄後才能安穩。

對這種說法,沈月華嗤之以鼻,但奈何她那會兒年紀小醫術也不精,說的話誰能聽?

於是小小的徐依柔便被送回了綿州老家。但沈月華自小性子倔,非得把她那病琢磨個清楚,後來終於找到了治病的法子,又成天地托人把藥捎給徐依柔,硬是把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咽氣的人治得能說會笑。

一年前徐依柔及笄,從綿州回了侯府,但沈月華卻沒時間去見她。

而徐依柔口中的那個他,應該是信中的“蔣陽成”,一個寒門子弟,得了徐依柔的傾心相付。走了?難不成是……

“他怎麼死的?”

徐依柔抹掉眼淚:“說是遇到了賊人。”她深吸一口氣,又道,“沒事的,總有一天我們會在陰間相見,我不會讓他孤單太久。”

沈月華蹙眉看著她,道:“柔兒,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找到殺死蔣陽成的真凶,替他報仇!將來即使真的有那麼一天,也不會後悔。”

“我……”徐依柔垂下頭,像是在沉思。

“明日賞菊秋宴你也要到場,巳正時分我去侯府門前接你。”沈月華平靜地道,“要報仇就得耳聰目明、精力充沛,你一個深居簡出病怏怏的侯府小姐能成事嗎?我會再給你配藥,吃不吃隨你!”

沈月華說罷,看著徐依柔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頗為心酸,將自己一直佩戴著的長命鎖解下放在她手心,然後下車,留徐依柔一個人去想想。

平複了會兒心情,她讓沈天賜先回府,獨自去了回春堂。

那名被舒良俊當作餌的病人正在榻上呻吟,沈月華取出三十六根銀針,快準狠地紮遍病人顱頂。那人被紮得跟個刺蝟似的,但痛苦確實減少了很多。

這一世,她的醫術已經更精,卻不能像前世那般輕易地治好明帝。

明帝的頑疾是她手中的和顧呈瑜合作的籌碼,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出,不到關鍵時刻也不能根治。而舒良俊嘛,為了“答謝”他給她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有時候,是該讓他“心想事成”一下。

不把舒良俊虐得體無完膚,怎麼對得起她那來不及出世的孩子!

回沈府的路上,沈月華陷入前世的痛苦中,眸色冰冷刺骨。

主母院內,沈夫人親手做了幾道小菜,正等著她一起用晚飯。看著純善的娘親,沈月華猶如堅冰的心才慢慢融化:“娘,祖母今日可有說什麼?”

沈夫人翻著手邊的描紅冊子,沒有抬頭:“有什麼事嗎?娘就今日早上請安的時候見了婆母……”話音剛落,她把描紅冊子遞給沈月華:“找到了,娘前幾日給你描的海棠花圖樣,你瞧著可好?”

“我看看。”沈月華接過冊子,心裏卻暗暗奇怪,分明讓綠衣把玉姨娘的醜事稟報給太夫人和沈夫人,為何現在卻沒有動靜?

她不動聲色,笑道:“娘描的真好,這是要給華兒做帕子嗎?”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住你。”沈夫人慈愛地撫摸著沈月華的額發,“我家華兒大了,總要嫁人的,也不知道娘還能給你做些什麼。”

說著,她哽咽了一聲,讓沈月華的心頭也是一酸。

想來沈夫人很滿意與馬才勁的親事,沈月華方才打眼看了看描紅冊子上的圖樣,竟都是給她準備的。她乖巧地依偎在沈夫人懷裏,軟著聲音道:“女兒還要在娘跟前多待幾年,可要煩著娘呢!”

“傻丫頭……”沈夫人隻道她是小孩心性。

“娘。”沈月華想了想問,“綠衣也沒來您這兒嗎?”

沈夫人的臉色一變:“綠衣不是陪你去溫府了嗎?難道她出了事?”

“娘多慮了,不過是我早早將她打發回來,讓她把二舅母給您的雲片糕早些送回府,看來這丫頭又偷著玩了,看我過會兒不說她!”

沈夫人鬆了口氣,笑道:“總是年紀小,莫要太難為她。”

“女兒省得。”

又聊了會兒天,用了飯,沈月華回了自己的院子。

走進暖閣,由紅裳服侍著卸了披風,就看到綠衣期期艾艾地挪進來,撅著嘴,一臉氣惱。瞧她那樣子,沈月華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無妨,雖說沒能讓娘知道,但總歸玉姨娘也沒得到什麼好處。”

“太夫人為何不讓奴婢稟報老爺夫人啊,害得奴婢憋了一肚子,都在院子裏愁悶了一下午了!”綠衣的兩頰鼓鼓,顯然是憋得狠了。

沈月華笑笑,沒再說這件事。

她知道太夫人不待見沈夫人,但沒想到竟厭惡至此。

太夫人將玉姨娘的事壓住不告訴沈夫人,無非是不想讓沈夫人高興玉姨娘吃了虧,甚至隻要玉姨娘不丟臉丟到府外,她都能縱著玉姨娘鬧騰。而沈欽這會兒應當已經知道了,畢竟萬一由著玉姨娘去得罪溫閣老,太夫人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