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才從寧遠伯府回來,也確定馬才勁放棄了娶她為妻的想法,現在鬧的又是哪一出?難道馬才勁沒來得及把她的意思傳達給寧遠伯?
沈月華低頭用勺子緩緩地攪著湯,緩緩地,讓自己思路清晰,冷靜下來。
倒是太夫人不滿意:“世子夫人?那還沒宜兒嫁得好,虧得你們這麼高興!”沈姑母的閨名叫沈宜,在太夫人心目中,當然二品夫人比一個世子夫人更有價值了。
沈欽笑道:“娘,馬才勁可是將來的伯爺,華兒嫁過去是原配。”
“你什麼意思?宜兒雖然是繼室,但她現在就不是正牌夫人了嗎?她把伯府的家掌得牢牢的,哪兒不比你媳婦兒差?!”太夫人動了怒,居然把怒火燒到了沈夫人身上,她杵著拐杖道,“你也不瞧瞧你娶的媳婦兒,雖說是大家閨秀,但這懦弱無能的性子……”
“祖母!”沈月華出聲打斷她,“這畢竟是孫女的終身大事,我還有幾句話想問問爹。”
畢竟是還指望著沈月華去給沈府攀龍附鳳,太夫人也沒介意她的無禮,沒好氣地道:“問吧,問問你爹究竟是什麼意思?寧遠伯府又不是多位高權重的勳貴,還紮了堆兒地嫁過去不成?”
沈欽覺得太夫人今兒的態度很奇怪,以前她可是各種炫耀自豪沈府和伯府攀上了親,本來以為這門親事最讚同的要屬太夫人了,怎麼反倒還拉下了臉?他雖然尊重太夫人,但畢竟是一家之主,論到和權貴相交的事,自然不會悉數聽從太夫人這個內宅婦人的。
他看向沈月華,眼神頗為慈愛:“華兒有何事要問為父?”
沈月華道:“爹今日說得倒是很有把握?”以前沈欽雖然也屬意這門親事,但都是在沈夫人跟前談談,畢竟萬一沒落到實處,損壞的是兩家的名聲。
“自然是有的。”沈欽含笑從懷裏拿出一張鉑金紅紙,“這是世子爺的庚帖,今兒還是左僉都禦史大人和世子爺一道送到太醫院的,為父別提多有麵子了!”
“今日?”
沈欽笑道:“可不是今日傍晚嘛,為父剛寫好最後一張方子,準備回府的時候,左僉都禦史大人和世子爺就親自到訪,同僚都瞧見了,還連連道賀。我瞧那世子爺當真是儀表非凡,還說秋宴上對華兒印象極好,定會好好待我的華兒。”
那也就是在她找完馬才勁後,馬才勁特意拿庚帖去了太醫院,趁著太醫院裏人多給庚帖,這是在造聲勢嗎?沈月華眉心微蹙:“那我的庚帖?”
“華兒放心吧,前些日子你娘千叮嚀萬囑咐地說要吊著他們點兒,過幾天再給,更顯咱家嫡出大小姐金貴。”
幸好她的庚帖還沒有給出去,這禮總算沒成。
聽到這番對話,席麵上的諸人表情各異。太夫人不滿,沈夫人樂意,而沈星零藏得深一些,總歸能瞧見眼底的嫉恨。倒是沈星敏一臉羨慕地道:“大姐姐就是好命,世子夫人這般高貴的身份,也就能襯得上大姐姐了。”
沈月華抿唇,朝沈星敏微微搖了搖頭。
沈星敏一愣,仿佛想到了些什麼,眼睛亮閃閃的。
“今日去了寧遠伯府,有件事華兒還得同長輩們說一聲。”沈月華站起來,親自給太夫人盛了碗湯,道,“是好事,姑母有喜了。”
太夫人喜道:“真是有了?那可太好了!肚子裏一定是個哥兒,這樣她在伯府的位置也更加穩當些!”
沈月華看了眼沈欽,低聲道:“不過……”
“不過什麼?”太夫人有些急切,“華兒你詳詳細細地說,難不成是你姑母的身子有了紕漏?”不愧是母女連心,竟讓她猜的八九不離十。
“姑母思慮太多,身子本就很虛難以有孕,這次若不好好兒養著,怕是會很危險。”
“那可怎麼辦?!”太夫人瞪大眼想了片刻,立刻對沈欽道,“你是太醫院的一把手,一定要保了宜兒的胎!她可不能再滑胎了!”
沈月華心道:果然沈姑母是滑過胎的。
沈欽連忙起身迭聲道:“好好好,娘您不要急,先聽華兒說完。”他心裏清楚,如果連沈月華都調理不好的身體,真的希望渺茫了。
“因此華兒想著,和伯府結親的事可以再緩緩。祖母您想,成親這麼大的事,可不得姑母手把手地操持著?而姑母好不容易才完全掌了伯府的家,若是在這節骨眼兒上卸下來,以後可就更難了。伯府的老夫人那裏……”
寧遠伯府的老夫人一點兒都不老,也是老伯爺續弦續過來的,比沈姑母也就長了不到十歲。老伯爺死後,沈姑母用盡心機手段才把管家的權奪過來,一旦還回去,那就又得一番血雨腥風啊。
沈欽為難道:“但華兒年紀已經不小了,再拖一年……”
“你總不能為了女兒不要胞妹吧?!宜兒這些年幫了你多少?你還有沒有良心!”太夫人的嘴真跟刀子似的。
“要不先定親?”沈欽提議。
太夫人把拐杖杵得震天響:“定親不需要操持嗎?過文定不是大禮嗎?你難道真想把宜兒好不容易得來的哥兒累得滑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