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夜色迷蒙,遙遙地還能見到一兩星燈火。
一片空地前,張肖蹲下身子,以一種特有的節奏敲擊了片刻,地麵竟然像門一樣開啟,露出延向地底的石階。
“沈小姐,殿下在等您。”張肖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月華不動聲色地左右看了下,趁張肖不注意,透明的蠱蟲從指間落入草叢間,就像水滴。留下訊號後,她不慌不忙地踏著石階走了進去。
這是一條長長的地道,走了好長一會兒,出現一個敞亮的石室。
裏麵用具極度考究,到處都是低調的奢華。
“許鳴呢?”沈月華轉身看向張肖,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偌大的石室竟隻有她一個人,而聲音也在室內回蕩,營造出一種空曠寂寥的氣氛。沈月華既來之則安之,坐到貴妃榻上,隨手拿了一本書來看。
石門發出響動,緩慢地開啟,許鳴踱步而入:“又見麵了。”
沈月華抬起頭,不慌不忙地把書擱下,站起身子笑了笑:“是的。”她打量著許鳴,還是一樣的言笑晏晏,雙眸仿佛永遠浸潤在暖人的笑意裏,但卻含著說不出的涼薄。
與此同時,許鳴自然也在欣賞她。
亭亭玉立,白色的羅裙沾著淡淡的藍,雍容的盛顏潤著發自內心的寒,真是越看越想讓她徹底屬於自己,承歡嬉戲也好,弄簫煮茶也罷,隻要她在。
“知道我為何要讓你來這兒嗎?”許鳴坐下,捧起茶盅。
沈月華又安然落座,淡然道:“說罷,要怎麼做才能換回自由。”
許鳴勾唇一笑:“沒人限製你的自由,門在那兒,想走現在就可以走。”
“既然如此,那沈月華告辭了。”她才不想跟許鳴打機鋒,這人深不可測,她是真心沒把握能讀懂他所有的意思。沈月華直接起身,往出口走去。
但開啟門的機關是一個長方形空洞,顯然需要一把鑰匙。
沈月華回頭:“這是什麼意思?”
許鳴攤開手:“我並沒擋著你,但沈小姐要知道,凡事都需要交換,你沒給我想要的,我又如何能給你呢?”在他掌心,赫然是一柄鐵扇,扇骨的大小剛好可以觸發機關。
沈月華站在原地沒動,眼神清淡地問:“你想要什麼?”
“何必如此呢?”許鳴緩步走到她麵前,笑道,“再怎麼說我也救過你一命,難道沈小姐就是這般對待救命恩人的?”
沈月華麵無表情地抬眸:“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找人來殺我?”
許鳴臉色冷了下去:“我和顧呈瑜是死對頭,你是他的幫手,我為何不能殺你?”
“可以。”沈月華針鋒相對地冷聲道,“殿下再上前一步,我便要履行作為顧呈瑜幫手的義務了!”
“你要殺我?”
“為何不可?”
空氣中火藥味兒甚濃,許鳴看著沈月華清冷絕美的臉龐,那紅唇如此飽滿美好,就像最鮮豔的櫻桃,但他知道,那唇上此刻絕對有見血封侯的毒!
他緩下聲音道:“我給過你人情,若不是我手下留情,蕭天就成了一縷孤魂。”
“所以你才能活到現在!”
“笑話!”許鳴隨手一揮,手中的鐵扇瞬間釘入石壁,像嵌進豆腐一般輕易。
沈月華隻是嘴硬而已,她很清楚,隻要許鳴想殺她,她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他有絕對的優勢,她不能輕舉妄動。
許鳴把聲音放緩放柔,幾乎是哄道:“我們之間不用如此劍拔弩張,我今日把你請到這裏,無非是不願別人打擾,想同你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