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響,許鳴猛地推開門,雖然潛意識裏知道沈月華不會出事,但他還是有些擔心。萬一沈天賜失去了理智,傷了她怎麼辦?
屋內的兩個人同時轉身,看到了許鳴焦急的麵孔。
有時候,越是失去常態的神情越能讓人心裏泛起漣漪。沈月華錯愕了一瞬,轉過頭低聲道:“我沒事。”她看到沈天賜紅腫的側臉,有點心疼,但終是狠下心道:“我說的你記住便可,其他事不用你管!”
沈天賜心裏難過,賭氣地率先踏出門去。
許鳴不知道二人說了些什麼,但他自信能掌控得住局麵,便沒有太在意:“是時候了,早點兒結束這亂局,華兒,大梁的風景很美,我會帶你看遍。”
但此時此刻,沈月華想看的根本不是什麼美景,她隻想一切如舊,愛人親人相伴。
天際泛起了魚肚白,就要亮了,新的一天開始,也不知會以怎樣的結局結束?而這一日,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的命運改寫?
饒是自信滿滿的許鳴都懷著些忐忑。
他的心裏突然湧上一陣惶恐,有點兒心悸的錯覺。
三人接近大門時,也不知從哪兒一個一個地蹦出暗衛,穿著尋常百姓的服飾,但眉眼精明,器宇不凡。他們動作幾乎一模一樣地跪下道:“誓死追隨太子殿下!”
“進宮。”
許鳴轉身,強硬地牽起沈月華的手。
她的手冰冷且微顫,對於未知的一天,她絲毫沒有把握,便像那狂風巨浪裏的一葉孤舟,縱是用盡全力也隻能保持船不沉而已,至於船前行的方向,不得而知。
他的手偏涼,不知為何一陣陣微弱的心悸湧起,讓他有些許不適。
大門轟的一聲被推開,抬腳跨過門檻時,許鳴一個趔趄,居然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一切發生得如此猝不及防,反應靈敏的暗衛都來不及護駕。沈月華不知何時將簪子藏在了袖口,此刻,心裏演練了無數遍的場景出現,她幾乎是沒有片刻猶疑地將銀簪抵在了許鳴的脖子。
暗衛嘩然,不敢輕舉妄動。
沈月華叫道:“沈天賜你快走!走得越遠越好!”
沈天賜愕然,他下意識地要保護沈月華,竟然傻傻地朝沈月華的地方接近了一大步。太遲了,全義畢竟是暗衛裏的精英,他毫不猶豫地也控製住沈天賜,對沈月華道:“沈小姐,用殿下換你的弟弟,不然……”他牙一咬,沈天賜的右胳膊瞬間脫臼。
疼得冷汗涔涔,才讓沈天賜明白自己做了怎樣一件愚蠢的事。
他痛苦道:“姐,你別管我!”原以為他的到來能救沈月華於水火,現在看來,卻是浪費了沈月華的自救良機。誰都不知道許鳴是如何中了沈月華的毒,隻有她知道接下來會出現變數。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沈月華強行壓製住自己的怒氣。
危急關頭,生氣往往是最不明智的決定。她看向全義,淩然道:“用貴國太子的命重要還是沈府少爺的命金貴?還請你仔細思量清楚!”
全義看著尚在迷迷糊糊的許鳴,焦急道:“你先放了我們殿下!”
沈月華笑出聲來:“你好生可笑,你放我弟弟走我都不一定饒過貴國太子,現在,還輪得到你講條件嗎?”
這可怎麼辦?
眼看早朝就快開始了,難道真的因為一個女人而浪費了大好時機?
就在此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道:“沈小姐快動手,可千萬別心軟。”這樣說著,一個頗有些年紀閱曆的暗衛走了出來,神情冷清,帶著些絕然。
“司鞍統領!他可是殿下!”全義急了,動作一劇烈,疼得沈天賜猛地嘶了一口氣。
司鞍從袖口中取出一道明黃的聖旨:“陛下早有口諭,若太子殿下不能擔當重任,那便讓賢能者取而代之。”
這場麵太混亂了,難道司鞍早有不臣之心?
難道大梁的皇帝陛下對許鳴已經不願重用?
沈月華嗤笑道:“司統領,這激將法對我來說沒用。殺了許鳴,你們群龍無首,還如何謀奪大陳的皇位?未免太兒戲了些!”
司鞍鄙夷地一笑:“莫非沈小姐認為激將法對我有用?”
他看了眼幾乎是昏迷過去的許鳴,想了想轉身朝眾暗衛道:“有聖旨在此,即使殿下出事,身為大梁最忠誠的臣子,一定要完成殿下遺願!”
都已經是遺願了,還說司鞍忠心耿耿?
隻是不知道他背後的主子是誰,大梁皇帝?還是某一個將他收買了的皇子?沈月華很想看看那道聖旨,但她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的一切就不是她要做的了。
許鳴緩緩睜開眼,看著司鞍,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司統領,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苦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