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雖然折騰得很晚,但沈月華還是早早地起了。她拉開床簾,看到顧呈瑜一半兒的身子都在地板上了還不自知。
既然打著夫妻的旗號,自然得住一起。
顧呈瑜又想離沈月華近一些,就隨意打了個地鋪。
這麼個睡法兒,若不是他身子骨著實強壯,擱一般人身上早就著涼了。沈月華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輕抬起他的胳膊往鋪著毯子的地方挪。
顧呈瑜是習武之人,聽力極好,他其實在沈月華起身的時候已經醒了。
感受到沈月華手指的溫度,讓他心神一漾。“阿月。”出聲,睜眼,攬臂,動作一氣嗬成。沈月華根本來不及掙紮,就已經整個人趴在了顧呈瑜身上。
寒冬臘月,屋子裏的火爐在淩晨的時候也漸漸將息,正是有些冷的時候。
顧呈瑜的身上卻十分溫暖,他的手附在沈月華纖細的腰際,酥麻的感覺瞬間遍布沈月華的全身。她依偎在顧呈瑜的胸前,靜默著,隻是緊緊地抓住他粗壯的臂膀。
——“怎麼,醫女改行做賭徒了?”
沈月華耳邊突然響起這樣一句戲謔的話。
這是回憶,回憶裏,因了這一句話,他們成了盟友,開始了牽絆。萬萬沒想到的是,現如今她趴在他身前,他攬她在懷,二人絲毫沒了初相遇時劍拔弩張的模樣。
這一路走來,艱險居多,但全部都迎刃而解。
其中不乏有他的助力。
“子瑾。”沈月華聲音糯軟,“我好幸福啊。”
“真的幸福嗎?”顧呈瑜在她耳邊輕聲問。
“很幸福,幸福得有時會擔心害怕。”沈月華將頭埋在顧呈瑜懷裏,“子瑾,你知道嗎?這一切的發展和我最初的預計完全不一樣,除了報仇雪恨之外,沒有一絲一毫相同。”
顧呈瑜很少看到她這般感性的時刻,低頭,將下巴抵在她額頭,道:“是好還是壞?”
好的方麵,她雖然不符合常理地重生,卻能在一個人無限包容和融融愛意中逐漸走出仇恨的迷霧,感知正常人應該有的疲憊和厭倦。
壞的一麵,她又變成了那個正常的沈月華,有了可以輕易將她屠殺的致命的軟肋。
顧呈瑜,是她的軟肋。
“我不知道。”沈月華貪圖這份溫暖。
“那麼……”顧呈瑜雙手捧住沈月華嬌小的臉,深情地凝視著她,“阿月,就讓我用餘生來給你這個答案。”
清晨,微曦。
有了大雪鋪滿地,似乎這晨光也比往日裏明亮許多。
顧呈瑜和沈月華並肩走出客棧大門,掌櫃前來相送,他從懷裏掏出一張卡片,雙手奉上,低頭哈腰道:“這是小店的紀念品,價值微薄,但情誼深厚。”
琴妙一個箭步上前接過:“掌櫃挺會來事兒,生意興隆啊。”
掌櫃倒沒有被琴妙的動作給搞得生氣,他也更是確信了麵前的兩位貴人絕對不是凡人,這種人,掌櫃反而不太願意去巴結。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巴結奉承絕對高貴之人也是同樣危險。
“貴人好走!”掌櫃長舒了一口氣。
上了馬車,顧呈瑜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聞著那掌櫃身上的味兒就搞笑,不過為了賺銀子都能屈就馬棚,也是人才。”
“能屈能伸,的確不一般。”沈月華也是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