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因著蘇綰之事,使得秦氏心生膈應,但到底還是心疼蘇綰,在她生辰那天還是親自來了。方氏李氏都是跟著去的,隻張氏說身子不爽利,這喜慶的日子別衝撞了,便不跟著同去,又留了林問筠在家侍疾。
秦氏雖說心中有些不滿,但又不可能為了這麼點小事便質問於張氏,且又知曉因著林問筠的關係,張氏很是不喜蘇綰,也怕她去了有些什麼不妥,便也同意了。
林問筠坐在張氏床前的矮凳上,神色很是有些萎靡。她對戚麟有意不是一天兩天了,卻沒想到兩家竟然這麼快就定下親來。她硬攔著不要母親為她許下親事,便是期待有一天能夠得償所願,可偏偏……讓蘇綰後來居了上。
她早知戚麟對蘇綰亦是上了心的,就連戚家人,也對蘇綰比對她好。可是明明,她才是跟麟哥哥先認識的那個人。若不是自己家的關係,他們又如何能認識?
論家室,自己不比幼年喪母的蘇綰好麼?公主雖是蘇綰後娘,但到底隔著一層,哪及得上自己,父母俱在,祖父是當朝首輔,大伯二伯又都在戶部吏部擔任要職,自己父親也好歹是個從二品官,京城首屈一指的清貴名流。論規矩,自己有宮中出來的嬤嬤教導,規矩禮數又哪是離京幾年隻知在廟裏清修的蘇綰比得上的?論人脈,她這些年可沒少跟著母親出門應酬,自是相識了好些個閨秀千金。雖說她早年並不將這些放在眼裏,但是經過嬤嬤的悉心教導,如今的她可不會再做出那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來。
林問筠越想越覺得自己占盡了優勢,偏生戚家的人那麼沒眼光,竟將蘇綰那顆魚目當珍珠。由此臉上便現了出來,頗有幾分不忿。
張氏看著林問筠的表情,不由得歎了口氣。女兒這幾年確實沉穩了不少,可是麵對戚麟的事情,卻還是顯得太過急躁,這也是她不願意帶林問筠去蘇府的原因。
若是去了,還不知道林問筠一時衝動之下會說出什麼話來,到時候當著那麼多人,她的名聲也就壞了。可既是慶賀蘇綰生辰,闔家女眷都去了,就林問筠不去,不是明著告訴人家這兩姐妹不和嗎?沒得落人話柄。隻得自己裝病將林問筠留了下來,外人知曉,也隻會誇林問筠一句孝順的。
林問筠握住張氏的手,低低的喚了一聲:“娘。”
張氏伸出手去理了理她額前的頭發,歎道:“事已至此,你就死心吧。”她們家好歹也是名門,自然不能做出什麼有辱祖先之事,不然別說是林家,便是娘家都不能饒過自己。戚家那小子雖說不錯,但京城裏好的青年才俊又不是沒有,隻是不如那小子知根知底罷了。
話說回來,蘇策那小子其實還是不錯的,隻是自家跟蘇家有了齟齬,多年不來往。如若不然,還真不失為一門好親。
林問筠絲毫不知母親已經在心中打算自己的婚事,更不知道她已經想到了蘇策頭上。因著早年蘇策護妹心切不止一次得罪過她的事,她也不可能真的嫁過去。“女兒省得,隻是心中有些不舒服罷了,女兒又不比蘇綰差什麼。”
“我的女兒,當然是最好的。”張氏神色有些感慨。雖說林洛歆出世之後奪走了府中大半主子的目光,但林問筠到底嬌養長大這麼多年的,秦氏自是不可能放棄她,才會動用自己的關係請了宮中嬤嬤教導林問筠。“你的婚事自有爹娘做主,可別做出什麼傻事來。”
林問筠乖巧的應了。傻子才會跟蘇綰直接對上,自有人收拾蘇綰,她又何必心急?
蘇綰生辰,並沒有請外人來,除了林家人,便隻有戚家。本來蘇綰隻請了戚瑤一個,隻顏汐想著反正兩家的事兒都通了氣了,索性將其全家都請了來。女眷都由顏汐招呼,外男自有蘇梧跟蘇策招呼。
蘇綰跟戚瑤帶著林洛歆蘇妍去園子裏玩,顏汐則陪著兩家的女眷敘話。
徐氏看著幾人相攜而去的身影,臉上也露出一抹笑容來。前兩天她跟戚光提起戚麟的婚事,戚光便提起了蘇綰。她想了下,也覺得這門婚事可行,便上門跟顏汐通氣了。
她也算是從小看著蘇綰長大的,對這孩子的品行也算了解。畢竟能被清泰先生收為弟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蘇綰雖說出京了四年,其間可能少學了好些東西,但終歸是孝道。更難得的是,她跟戚瑤關係好,又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長大的,人又知禮,自然差不到哪兒去。
不過,若是她知道這門婚事是戚麟自己提出,又讓戚光說與她聽的話,心中肯定又是另一番感受了。畢竟沒有哪個母親能看著自己兒子還沒娶媳婦兒就開始惦記上未來媳婦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