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紀斌想起什麼,讓車先轉向,一起隨瘦猴兒把賬本取了,才又來到洗浴中心。下車前先把萬兵的綁鬆了,萬兵被兩個人夾在中間也不敢不老實。在前台開了房,一行人隻換了鞋,並沒脫衣服,就一同上去來到開的那個大套門,這個大套間裏麵有四張床,裏麵一個小屋,小屋裏有麻將桌和四把椅子。
紀斌此舉就是暫時要隔離萬兵與外界的聯係,以便查清萬兵的財源,明天好去接手。
進了門,紀斌讓把萬兵仍然捆住,讓他蹲在大套門最裏麵的牆角,讓外麵的人盯著,紀斌隻叫瘦猴兒帶著賬本進了小屋,關上門。
紀斌兩個人在麻將桌邊坐下,紀斌翻開所謂的賬本,這不是標準的會計賬本,其實也就是個黑色的大筆記本,以流水帳的方式記了些收支的情況。紀斌知道一個單位的一把手,最重要的是抓財務和人事兩個部門,所用的都是嫡係,其它生產銷售之類的可以交給副手去做,那這個瘦猴兒也肯定是萬兵的嫡係,能不能為自已所用要看他的所做所為了。
紀斌對瘦猴兒說:“你現在把萬兵來錢的路子,都給我說清楚,表現的好,我一樣以後不會虧待你。”
瘦猴兒說:“朱哥,你放心,隻要我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說。”
用了一個多小時,紀斌大致搞清楚了:萬兵除了收保護費外,從花花兒手裏接過了一個裝修公司和一家餐館,自已也開了三家發廊,一家是正常發廊,另兩家含了色情服務,裝修公司和餐館現在都是慘淡經營。還有就是在一些娛樂場所,派人去看場,總的來說凡正行的生意,都不太賺錢,偏門掙得也並不象想象的那麼可觀。因為無論正門偏門都要疏通各種關係,打點的費用也不少,有些小弟打傷了,還有醫藥費的問題。黑道兒同樣和經營企業一樣,並不是提著刀就來錢。經營不善,財力不足,照樣被外人擠垮。萬兵就是屬於經營不善,現在勢力才越來越小。
紀斌對瘦猴兒的表現表示了讚許,瘦猴兒受寵若驚。紀斌讓他先出去等著,然後,一個人在小屋兒陷入沉思。現在自已接過了一個爛攤子,借著花花兒過去的餘威和自已的武功,拿了過來,但以後該怎麼辦呢?萬兵的手下,歸過來還有個真正和自已一條心的問題,一條心是要靠時間和情感投入的,另外,就是,讓他們真正得到實惠,現在不是自已一個人的生存問題了,還要讓手下吃飽吃好。最初KTV房間,震懾群雄靠的是一時之勇,也是為了免於追殺的自保,而今卻不那麼簡單了,是簡單地轟走萬兵,少了這個威脅後退出,還是真的經營黑道兒下去?黑道兒走下去難免不觸犯法律,這又是艱難的一步,紀斌思前想後:一旦退出,萬兵走後形成的權力真空必然引起外人和手下這些人的搶奪,我已經以花花兒的身份亮了相,如果退出,別人也未必相信,照樣會引來各路的追殺,還會連累了馬東這樣為自已出頭的人,就象一個人當官,下麵有一群人跟著,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時候不想向上爬,下麵的人都不幹,因為牽涉了一堆人的利益。
紀斌咬了下牙,心想:幾天前還是身上隻帶了一百多塊錢,為一碗麵能剩五毛錢,多走兩站地,而今卻要考慮一堆手下人的生存和發展了。人生總是安排得出人意料,但衝鋒號響起來的時候,是個爺們兒就得衝上去,心態要擺正,現在自已就是老大了,一切要馬上適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