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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裏的領導見了於小瑜, 先安慰了她一番, 讓她不要太過擔心, 他們一定會盡全力將景文救出來的, 讓她在一旁先休息一番, 然後把向奕航叫到了一邊。

向奕航了解了一下事情, 臉色瞬間不好了。

事情發生時, 礦井內有景文和另一個法醫,還有兩個警察,因為當時正在做初步的屍檢, 警察離得比較遠,塌方時,景文將身邊的法醫推了一把, 所以那兩個警察和小法醫很快便得救了, 而景文卻被困在了夾層裏。

這是一個早已廢棄的豎井,存有大量的回填覆土, 整個救援施工作業麵土質疏鬆, 地質條件極不穩定, 而景文被困的地方處在多個采空層的夾層中, 整個地形像是一個地下三層的樓房, 而景文處在第二層。

每個采空區巷道均存有積水, 從昨天景文他們被困之後,施工隊便進行了挖掘,將處在外層的法醫和警察救了出來, 再往裏挖時, 發生多次塌陷。

經觀測人員發現,救援施工所挖的大坑周圍與山體之間出現裂縫,恐怕再向下挖會造成次生地質災害,威脅到救援隊伍的安全。

所以救援隊伍迫不得已停止了挖掘,召集專家,研究下一步施救方案。

於小瑜遠遠的看著跟領導談話的向奕航,又看到向奕航的臉色神情,心裏陡然升起了無盡的恐懼,積攢了一路子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倪明月嚇了一跳,忙安撫她,“小瑜,你先別急,領導不都說了,沒什麼大問題嘛,你先別急呀。”

於小瑜緊緊咬著下唇,努力克製住淚水,等到向奕航過來,心緒越發不安,“向隊...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向奕航盡量放緩自己的表情,不想給於小瑜壓力,岔開話題,“救援人員從地麵向井下巷道打通了一個鑽孔,以此給景文輸送食物和水,是可以跟他說話的,我帶你過去。”

倪明月扶著於小瑜跟在向奕航身邊往礦井方向走去,礦井邊上圍了一群的救援人員,還有專家,聚在一起分析著如何進行下一步的救援。

於小瑜越走腳下步子越躑躅,所有人都告訴她沒事兒,沒事兒,他很安全,很快就能救出來,既然如此,為什麼沒有人行動,沒有人去救他?為什麼所有人都是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所有人都在騙她,都在騙她,沒有一個人跟她說實話。

一個二十多歲的頭上貼著紗布的年輕小姑娘坐在那裏大哭,“都怪我,景科長都是為了救我才被困在裏麵的,都怪我當時懵了,不然景科長是可以出來的,都怪我,都怪我...”

走到近前,於小瑜垂在身側的手開始發抖,心裏被壓得喘不上氣來,不由急喘起來,旁邊人對著鑽孔往裏喊話,“景科長,你還好嗎?”

有人對現場打了個靜音的手勢,頓時所有聲音都停了下來,場上一邊寂靜。

鑽孔裏傳出一個輕微的熟悉的嗓音,“我沒事兒。”

於小瑜聽到那個聲音,身體一軟癱倒在倪明月身上,一路上牽著她的那個線仿佛一下子斷了,她多怕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那人站起來大喊,“刑偵隊的楊隊長在哪兒?景科長找他,快去把他找過來。”

沒多久,一個穿著便服的高大男人匆匆過了來,趴到鑽孔處,“景文,你找我?”

“楊隊,我把屍檢情況跟你說一下,你記一下。”

“這個不急,景文,等你出來我們再說。”

“你還是先記一下吧,萬一我出不去,你這案子還得查。”

於小瑜聽到這句話,終於繃不住蹲在地上捂著嘴哽咽出聲。

景文把屍體的初步情況跟楊隊長說了一下,突然開口,“楊隊長,我家裏來人了嗎?”他為什麼會有種於小瑜就在他附近的感覺呢?

“來人了嗎?我不知道呀,他們應該通知了,我找人問...”楊隊長一轉身便看到了一旁的向奕航等人,頓了一下。

“別,不用了...”景文的聲音弱了下去。

於小瑜鬆開被牙齒咬的血淋淋的下唇,站起來用袖子擦著臉上的眼淚,眼淚卻如何擦也擦不幹淨,秋風瑟瑟,刮在她哭的紅腫的臉上生疼,於小瑜卻仿佛毫無所覺,她景文哥最討厭看到女人哭,最討厭看到她懦弱,從前為了她總哭這件事兒罵過她無數次。

於小瑜嘴角動了動好不容易扯出一個笑容,然後走到鑽孔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景文哥...”

這三個字一說出口,於小瑜的淚水又止不住了,忙捂住了嘴巴。

景文閉了閉眼睛,輕輕歎了口氣,“你來了?”躺在這裏一天一夜,他無數次想著聽到她的聲音,看見她的臉,可是事到臨頭,卻並不想讓她看到他這幅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