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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病房裏出來, 摘下口罩, 對景文道, “沒什麼大的問題, 老人隻是年齡太大, 一時急火攻心, 所以昏過去了,一會兒就會醒過來的,但是千萬不要再刺激她了, 你也是醫生,應該知道老人家現在有中風前兆,若再有下一次, 後果不堪設想。”

景文點頭, “我知道,謝謝。”

“不用客氣, 都是同學, 有什麼需要再找我, 你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了。”

醫生走後, 於小瑜忙打開病房的門進了去, 跟他們一起來醫院的景媽也跟了進去。

景文攔住想要進病房的趙淑嫻, “我想姥姥現在並不想見你,她如果再受刺激...希望你能明白。”

趙淑嫻再怎麼說也是於姥姥的女兒,到底是心疼於姥姥的, 疲憊的靠在牆上, “那我等她冷靜了再進去吧。”

景文從房門的小窗子上看了一眼坐在於姥姥床邊不停抽噎的於小瑜,轉過頭看著趙淑嫻,“我們談談。”

*

兩人坐電梯下了樓,已經是半夜,醫院裏相對安靜一些,但也有半夜來掛急診的匆匆忙忙進了大廳,大叫著大夫,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急色。

景文與趙淑嫻出了玻璃門,在樓前的長椅上坐了下,中間隔了三個位置和一個扶手。

“你想和我談什麼?”趙淑嫻首先開了口。

從一開始她對景文的印象便不好,現在越加不好了,年輕時她長得漂亮,男人都哄著她,後來跟吳希妍的爸爸在一起,有了錢,別人更是對她高看一眼,而現在,自己的女婿看她的眼神卻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蔑,這讓她心裏很不舒服,連帶看景文的臉色也越發不好起來。

“你想要咖啡館?”景文不想跟她廢話,開門見山。

景文雖然隻是一個法醫,但到底是公安局裏的人,除了解剖死人,對活人仍能一針見血,尤其是這種並不複雜的赤-裸-裸的人性的弱點。

趙淑嫻皺眉,並不喜歡他質問的語氣,“我並沒有想要,小瑜是我女兒,妍妍也是我女兒,我隻是希望她們姐妹二人能夠好好相處而已。”

景文嘲諷的勾了勾唇角,並不打算跟她辯解什麼,“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搶咖啡館了?”

“什麼搶?我說話你聽不明白是不是?咖啡館是小瑜姥姥出的錢,小瑜姥姥是誰,她是我媽,我媽就我這麼一個女兒,先不論我,妍妍總該有份吧?兩個都是女兒,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小瑜的那份我不要,但她得把妍妍那份還給她吧?”

“不能厚此薄彼?”景文冷笑兩聲,“這話說的倒是冠冕堂皇,當初小瑜跟在你車後麵追著你跑,讓你帶她一起走的時候,你坐在車裏抱著你的妍妍,那個時候你怎麼不說‘不能厚此薄彼’了?”那件事兒是於小瑜不願提及的過往,同樣也是景文的死穴,那日,他拖著她往回走,於小瑜哭的稀裏嘩啦,對他又咬又打,哭喊著找媽媽,每每想到那日的情景,景文對趙淑嫻便恨得不得了。

許是景文的話有些觸動趙淑嫻,趙淑嫻有些結巴,“我,我那時有不得已的苦衷,跟這個是兩碼事,到底我也沒扔下小瑜,我媽把她養大了,可比她那個沒心沒肺連來看她一眼都不看的爸爸好多了吧?”說到自己的這個前夫,趙淑嫻有些憤憤。

相較於趙淑嫻的激動,景文則很淡定,並沒有被她的話帶跑,“所以說白了,就是為了錢是不是?”

趙淑嫻氣的吐了一口氣,聲音也大了很多,“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不過話說到這,我倒是明白你是怎麼想的了,你跟於小瑜結了婚,這咖啡館妍妍如果分去一半,你就吃虧了,我說的是不是?”趙淑嫻看著他仿佛要把他看出一個窟窿來。

景文看了她一眼,繼而別開眼睛,諷刺的輕哼一聲,大方的承認,“這是自然了,人都是被利益驅使的動物,於小瑜跟我結了婚,這咖啡館就是婚內財產,自然也有我的一份,不止有我的一份,還有我爸媽的一份,對了,還有於承樂,他和於小瑜流著一樣的血自然也該分一份,這樣算來,真是僧多肉少啊,我得想想,要不要請個律師了。”

“你,你...”趙淑嫻被他無賴的話語氣的直發抖,“我就知道,你這個人不簡單,就是個見錢眼開的人。”

“彼此彼此。”景文冷笑一聲,“說到底躺在醫院裏的人是你媽媽,跟我卻什麼關係都沒有,你要真的毫無顧忌,非要氣死她,我就奉陪到底,反正現在於小瑜聽我的,我要是不鬆口,這咖啡館你連個咖啡豆都得不到,你要想鬧騰盡管鬧去吧,鬧到最後我和於小瑜離了婚,這咖啡館我還能分一半呢。”

趙淑嫻眯眼看他,“你別拿激將法激我,你以為我會信?還不就是想要你們一家獨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