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嶽雨晴,翠心暖獨自往回,心神縹緲。洛夕的眼神,她當然明白,但是,她有猶豫。
自從開始尋找白夕冉的魂魄,冥王和寒影都是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讓她擅自變化凡人的命數,特別是關乎生死,尤其要小心,翠心暖都記著。逆天改命,是有違修道本意的,所以會被反噬,輕則自己的運數被影響,重則喪命。
這些年,翠心暖越來越不喜歡管事,越來越貪戀平淡,是因為她有隱隱的不安,具體也說不上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了。最明顯的,就是大約一百年前開始,她修煉進益緩慢,跟以前完全不同。
她仔細找尋原因,甚至嚐試更換一些辦法,花更多的時間,但是都沒有改善,就像一個瓶子,已經滿了,再裝一滴都困難。但是,她知道自己並沒有到修煉的盡頭,事實上,她覺得自己還有很長的路,就像鬼堂優說的,她在修神的道路上,還需要不少努力,因為前麵還有許多高峰。
翠心暖並不是貪戀力量的人,修煉至今,從來也是順其自然的,但是,她難免擔心,自己已經遭到反噬,或者說日後會有反噬?天地的規則,又有誰人知曉?
也不是怕死,隻是不想洛夕擔心,不想牽連朋友。
所以,人界跟魔界的事情,她盡量減少插手,並不是狠心,而是有一種對未知的無奈,對,不是懼怕,隻是無奈。
洛夕把死老虎抗在肩上,去了李大叔家,解釋說後來來了一位高人,所以那黑衣人死了,他也沒事。李大叔將信將疑,洛夕也沒心情顧及太多。
回到家,翠心暖已經回來了,在院子裏收衣服。
“我來。”洛夕大步上前。
翠心暖推了他一把,笑道:“去洗手。”
洛夕點頭,去井旁邊打了水,把手洗淨,又拿幹淨布擦了,然後幫著一起收了衣服,又一同坐在床上,慢慢疊放整齊。
然後,兩人一起淘米、洗菜,做飯。
晚飯的時候,翠心暖還喝了一點苦葉酒,這是這個村子裏的人們用野地裏的一種植物葉子自釀的酒。小小抿了一口,入口有苦澀,但口感綿軟,回味有一縷甘甜。眯了眼:“還不錯。”又喝了一口。
洛夕也倒了一杯,嚐了嚐,點點頭說:“挺特別的味道。”
“要是再加些藥材,倒是可以浸成補酒,到時候口感也更好些。”翠心暖挺有興致,一個人喝了小半壇子,若不是洛夕攔著,還要繼續喝下去。
喝了酒,總格外好眠。
但是,翠心暖還是發覺了洛夕的輾轉反側。
她轉身,抱住他:“怎麼了?擔心洛水?”
洛夕親吻她的額頭:“對不起,吵到你了。”
“嗯。”翠心暖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若擔心,你就回去吧。”
沉默了一會兒,洛夕開口:“你一人在這裏,我總不放心,算了。”翠心暖這麼說,就表示她是不想去的,那他也不去了。
“我能有什麼事?”停了一停,“跟喜不喜歡無關,我實在不宜插手人域和魔界的事,畢竟,我不屬於任何一方,我擔心……插手了,反會是不好的結果。”她沒有提及可能對自己的反噬。
翠心暖微微撐起身子,看著洛夕:“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這個時候,洛水一定很難,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洛夕,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洛夕看她眼神認真,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卻不說話,他還在猶豫。
“你放心,若是白也再來,我一定不理他,趕緊去找你,而且這處新地方,他也不會那麼容易找到的。”翠心暖笑。
“你們一定是有聯係的辦法的,第一處的時候,他就找到了。”洛夕笑,“我不說、不問,心裏可清楚著呢。”洛夕捏她的鼻子。
“夫君英明,的確有個傳訊的辦法,但並非即時,而且距離不能太遠,所以不是急事,並不用的。放心,他若問我在哪裏,我一定不告訴他。”
“阿暖,我總是信你的,他是你的朋友,我並非不讓你們往來,隻是……你知道的。”
“是,我知道。”翠心暖低頭,親吻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