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個混沌暗沉的空間裏,酒店的大厚布料窗簾遮著外麵的光線,,我睜著眼睛發呆,因為宿醉的關係,腦袋裏都是嗡嗡的,渾濁一般,昨天發生的事情簡直就像是人間悲喜劇,大起大落,一天的時間,我一輩子力氣似乎都用完了,如果我不是在酒店的房間醒來,我真希望那隻是個夢。
但是可惜,全是真的。手機上麵提示的時間是上午十一點,想到早上翹了班,心裏有些自在,這些年,我真的是太累了,為什麼我要這麼循規蹈矩的活著,事情一定要判斷個是非對錯,但是我完全是不清醒的,我自以為好的,對的那些。原來隻不過是我自己騙自己。
我起身想要洗個澡,站起來的時候,整個身體軟綿綿,輕飄飄的。
熱水灑下來,我把臉直接迎著水柱,水無孔不入地往我鼻子眼睛裏鑽,嗆得我直想咳嗽,但是我還是較勁地憋著氣,這種持續難受的狀態,讓我有種活著的感覺。
今天我不想工作,可是應該幹什麼,去找陳艾佳,還是找顧琛。或者我應該去買件衣服做個頭發,我應該做些什麼,這麼多年,難道我除了工作,還有什麼,我到底還剩下什麼。
等我恍恍惚惚,洗完出來的時候,手機不停在響,我邊搓著頭發,邊去伸手拿包裏的手機,那邊顯示的是國際長途,我腦袋裏似乎和這個號碼有些接不上線。
“喂?林珊嗎”那邊輕輕巧巧一聲
“恩,你是?”
“真是你啊,我是月梅啊”那邊開始大呼小叫道“這麼久了,你居然號碼沒換,害我還擔心打給別人了”
我也有些激動“月梅,林月梅,真的是你!”
“死丫頭,除了我還有誰啊”
聽著那邊熟悉的語調,我好像立馬就進入了狀態。月梅是我大學的記憶,也隻存在於那個時候,她沒有和我一起走過最殘酷的時候,還是幹幹淨淨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她像是一個禮物一樣從天而降,在這種時候,上帝派她來提醒我那段時光,溫溫柔柔地站在那些高大梧桐的樹影裏給我安慰。
她那邊笑著“我要回國了,珊珊,你下午來接我的吧”
我立馬開口答應,像是急於抓住某種失而複的東西,掛了電話,我覺得我有事情做了。
我去商場買了衣服,打扮清清爽爽,把昨天的那一身從裏到外都給扔掉了。這種準備,很像是要去參加一個神聖的儀式,迎接某種帶有有莊嚴氣息的東西,而並不僅僅是見一個好久不見的老同學。
我很早的吃了午飯,就去機場裏坐著等了,心裏是很多的期待。
月梅出現的時候,穿著一件駝色的風衣,沉穩自信地踩著高跟鞋,很像是海外歸來的人。她不再戴她那厚的嚇人的近視眼鏡,取而代之帶了一個大蛤蟆的墨鏡,卻同樣的遮了她那半張巴掌一樣的臉。
她走過來用力地抱了我“林珊,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你了,你一點沒變,還是長著一副勾影男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