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撐著下巴，剛抬頭就看見對麵的周子期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目光深沉，像是連最後一縷夕陽都消失的天空。
什麼都能看透，又讓人琢磨不定。
程素隻覺得莫名的心虛，下意識撩了撩耳邊的發絲，將兩人相遇的眼神錯開。
隻聽見一聲無奈的歎氣聲後有人道:“明天少放點鹽。”
程素掛完趙心汝的電話，然後拉開窗簾，將自己的手機關機。
換上一身衣服直接去了周子期家，韓浩一如既往地熱情，反倒是周子期一直冷冷淡淡，從她進來到已經洗好碗，就給了他一個餘光，還是找東西的時候她在旁邊捎帶進去的。
程素也不氣餒，一個人一點一點的開始收拾，不知道周子期是不是故意整她，不是這裏需要收拾就是那裏看不順眼需要重新布局，一整天下來程素硬是沒有停下來過，忙的像是上了發條的陀螺。
趁著喘口氣的空擋，程素剛想順手去接杯水，接好的水還沒來得及喝進去，就隻聽見周子期挑了挑眼皮，“正好我渴了，水拿過來吧。”
騰出一隻手目光從電腦上轉移到她……哦不，應該說是她手上的水杯上。
程素抿唇，低頭看著自己的水杯，內心糾結，她渴……
渴加上糾結程素差點咬唇對手指頭了，“可…這杯子我碰到了。”
“要不我現在打送水大哥的電話讓他在送一桶水過來吧，應該不要多久的。”說到底還是舍不得。
周子期和韓浩兩個宅男，為了方便平時都是喝瓶裝水，至於飲水機一類電器買的時候完全是裝修公司一手包辦，也完全沒有發揮過它的作用，程素手上杯子裏麵的水也是最後半瓶水。
周子期推了推眼鏡，“今天不想喝桶裝水。”
程素:“……”好舍不得啊，瞄了瞄周子期的唇，光澤水潤，一看就不像是渴了的人啊。
程素委屈巴巴的看著他……
周子期見她還在猶豫，側過身麵對著她，“那換個說法，如果這個世界上隻剩下這最後一杯水，你給不給我？”
程素有些懵，他的問題太突然。
程素眨眼睛看著他。
周子期今天的工作似乎做完了，難得正眼看她且耐心地等她回答。
程素剛想隨口一說當然給你。
但話還沒說出口，周子期沉聲道:“聽你內心的聲音，想好了再說。”
這個問題表麵上問的像是普通朋友之間的玩笑話，但是程素卻感覺到了周子期字裏行間的認真，兩人眼睛對視，程素真的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如果
她手上拿的是世界上最後一杯水，她真的願意給他嗎？發自內心的那種，程素如是問自己。
半晌之後，程素回答道:“給你。”
周子期聽到答案之後楞了一下，她的眼睛太亮，天上的幾百億星星散發出來的光芒都不及她的一個眼神。
周子期笑了，“那你喝吧。”
程素眨眼，不確定道:“真的嗎？”
晚周子期造成工作的韓浩從一旁突然出聲，“喝吧喝吧，女神你把我心都要萌化了。也就周子期那個死麵癱會這麼欺負你了。”
氣氛突然活躍起來，程素也不在矯情，雙手捧著透明水杯小口喝起來，汗水和渴望交織，第一次發現，原來水可以這麼好喝。
周子期也沒和韓浩鬥嘴，至於麵癱？勾了勾唇角無奈想:他曾經也不是啊。
他不知道程素剛才說的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但他知道自己的內心在她衝自己笑的毫不掩飾的那一瞬間似乎有些動搖。
可越是動搖，越是知道自己對她餘情未了，對她念念不忘，他越是會回憶起當初分手時程素和他說的，打遊戲有什麼用？又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
夜已深，周子期坐在墊了毛毯的陽台上，墨黑色的煙灰缸已經裝了一半，一口一口吸著煙，看著樓下的萬千煙火，眼底是數不清的寂寞。
有些人長得像天使，卻能傷你最深。你想靠近她，可又有一種直接告訴他自己，她是為了自己的東西。
至於是什麼東西他不知道，不過人間誘惑，因果循環不就是那幾樣嗎？錢名利地位和欲嗎？
至於她想要哪一樣，周子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直到最後一根煙熄滅之後，周子期才起身回自己的房間淺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