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推著車, 問了幾名地勤才找到呂銘浩說的停車場。
機場的地下停車場大多如此, 四下寂靜如同墳墓一般, 好些車上都積了厚厚的灰, 顯然有錢人把車往這一丟, 就坐飛機滿世界瀟灑去了, 至於什麼時候回來取車, 怕是連他們自己都忘記了。
此時本就是入冬時節,蘇北天氣寒冷,再加上地底陰森, 穿堂的風一吹,立刻令李樹打個寒噤,喵咪大人更是不情願地怒吼, 恨不得把籠子給撓爛。從A區走到B區也沒找見呂銘浩, 好不容易遇見一輛緩緩行駛的汽車,車上夫妻開著窗, 心有餘悸地聊八卦。
“這大白天打群架可真夠膽的, 別不是惹上黑社會了吧。”
李樹一聽, 馬上加快腳步, 往車子開來的方向跑去。坐著推車原本威儀萬分的喵咪大人被顛得七葷八素, 舌頭掉出來都收不回去。
到了C區才聽見聲音, 呂銘浩正被幾個雜毛小青年追著打。其中一個手裏拎棍子的小青年染著誇張的紅發,後腦勺剃得精光,耳朵上戴著亮閃閃的紅寶石耳釘, 單是腦袋這鮮豔明亮的顏色都能閃瞎人的眼。他身上還穿著明黃的羽絨馬甲, 乍看跟皇帝出行似的,腳上一雙烏黑結實的馬丁靴,這要是全力踢下去,普通人恐怕半條命都沒了。
所幸呂銘浩也不是普通人。他初中那會進入叛逆期,沒少跟人當街鬥毆打架,為了掙些名頭,他還特地跑上九裏山拜師學藝,至於師傅是否有真功夫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下山後他確實在M市名聲鶴起,由全市首富家的公子,搖身變成了威震四海的混世小魔王。也就是後來和張曉雅談戀愛,怕張家父母瞧不起,這才收斂了聲息。後來工作了,更不敢再跟人打架,電視台又努力塑造他文質彬彬的形象,這才有了今天。
他不打人,不代表會老老實實挨欺負。
紅毛小青年那一腳踢下來,他順勢彎腰抱住對方的腿,再用力一扭,就將那孫子整個兒掀出去,手裏的棍子也哐當一聲掉了。
呂銘浩趕緊撿起武器,沒命地朝紅毛小青年身上招呼,又喊李樹:“愣著幹嘛,幫忙!”
另外幾名小青年蜂蛹上來,很快將呂銘浩團團圍住。李樹一看這架勢,心知不妙,忙把行李車推到一旁,擼起袖子就要幹架。
“滾,沒你事!”其中一個小青年用手指著李樹,另一個在他背後掏出了褲兜裏的水果刀,朝呂銘浩浩紮去。
呂銘浩還沒來得及反應,李樹一個側踢,就將水果刀從小青年手裏踢出去老遠,撞在對麵的柱子上。這下想脫身也不可能,“雜毛幫”小青年再蠢也看出來了,這兩人是一夥的,也就懶得羅嗦了,張牙舞爪地向兩人撲來。
呂銘浩將手裏的棍子舞得滴水不露,看似毫無章法,但卻是輕易讓人近不得身。無奈“雜毛幫”一通亂打,到底是人多,沒兩下就讓呂銘浩掛了彩。
那邊李樹也是沒占到便宜,他慣於劍道,此刻手裏沒了武器,縱使一身武力值爆表也發揮不出來,很快就被幾名小青年前後夾擊,打得很吃力。
這樣糾纏了十來分鍾,一輛麵包車疾弛而來,刹車帶起巨大的摩擦聲,陰暗的停車場裏塵土飛揚。
雙方都停了手。
很快,車門轟的一聲打開,從車上跳下來十來個手拿武器的小混混,一看便知是這些“雜毛幫”的援軍。
“上!”先前踢呂銘浩的紅毛小青年大手一揮,奪過一人的棍子就又往呂銘浩身上砸。
“快跑!”呂銘浩率先反應過來,推了李樹,李樹推著行李車,兩人飛快向有亮光的出口衝。
烏壓壓的“雜毛幫”在後麵大叫著追他們,兩人匆忙之中回頭,被五顏六色的腦袋晃得眼睛花。
李樹跑過一個路口,被呂銘浩扯得人仰馬翻。呂銘浩大叫道:“不走那邊,那邊是死路!”說著就把李樹往左邊的路上拽,李樹的高領毛衣都被扯變形了。
最慘的是喵咪大人,原本高高在上,冷眼旁觀這群凡人搞事情,不想突然之間坐了把過山車,腦袋被撞得金星直冒,舌頭怎麼都收不住,要多丟臉就多丟臉。
在第三次被晃得快吐出之來後,喵咪大人終於怒了,憤恨地吼叫一聲:“汪!”
這一聲不光是李樹聽見了,連呂銘浩和“雜毛幫”小青年都聽得一清二楚。
喵咪大人這是……變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