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渡世人(1 / 2)

“裴大人,有一句話我不知該說不該說。”

裴容遠淺褐色眸子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著寒雙魚,道:“但說無妨。”

“這幾日我同你一起辦案,隻覺你待人和善,萬事為他人著想,對同僚如此,對屬下更是如此。但不知你可否發現,如此,寺中的差役便有些許懈怠。你在時,他們尊重你這個寺卿,自是不會表露半分。一旦你不在,他們便是犯錯,你也總是將錯誤攬在自己身上。如此長久,你可知會是什麼後果?”

裴容遠錯愕,他自小在父親的嚴苛下成長,所以猶愛寬鬆的環境。之前在官場打滾時,上司大多喜好苛責或是推卸責任,自己不喜也得忍著。所以,自從他當了大理寺卿以來,便事必躬親,不隨意苛責下屬,也不隨意處罰他們,即使處罰,不過也稍作懲戒。

寒雙魚繼續道:“那日我們好不容易得了些線索,卻被孫千臨陣逃脫而搞砸,兄弟們心裏自也是不滿的,而今你隻是對孫千稍加懲戒,不痛不癢,那今後的大理寺差們日後會如此?你可想過?”

裴容遠倒是沒想過,而今仔細一想,當大理寺卿三年以來,大錯沒出過,小錯倒是不斷,兄弟們確實也不如三年前那般唯命是從了,越來越鬆懈,如此下去,定是要出大事的。

裴容遠想明白後,鄭重的向寒雙魚行了一禮道:“多謝寒副統指教。”

寒雙魚道:“望裴大人今後莫要縱容屬下。”

倒也不是她多會禦下之術,她不過是作為一個局外人,看的較局內人通透些而已。裴容遠在官場打滾,自是比她懂得官場之術,但此時的他作為局內人,隻是困於局中。

即使她不提醒,想必裴容遠也能很快明白其中厲害,但是這次他們不能再出錯,時間便是生命!

兩日後,子時黑夜,白帝正街。

風聲鶴立,烏雲蔽月。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打更的老者慢慢悠悠的走著,高扯著嗓子道。

行至高門區時,一個白影在黑暗中速度極快的閃過,恍了老者一眼。老者揉了揉眼睛,街上卻什麼也沒有,暗道自己眼花了,而後繼續扯著嗓子道:“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彼時的白影此時正立在一座府前,空空落落的街上,隻他一個長身而立,仿若幽靈。

少時,那白影幾個跳躍便進入府內,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圖,找著方位,信手一捏,地圖便細細碎碎的隨風揚灑。

白影隱於黑暗中的嘴角一勾,便推開眼前院子的門,入了院內,從窗而進,再入屋內,一絲聲響都未發出。

窗內的人仿佛未睡實,覺察了有人進來,猛地從床上驚醒,道:“誰?”

白影手指微動,床上的人便“咚”的一聲倒下。

白影這才慢慢動作起來,將屋內的紅蠟點著,又啟了香爐,動作虔誠的焚香。待香氣繞梁,那白影頗為享受的蓋上爐蓋,尋著白巾淨了淨手,這一套動作做得頗為熟練,仿佛做了多次般。

罷了,一手舉著紅蠟,一手拿著白絹,緩緩走到床前,輕輕掀開簾帳,卻在看著床內情形時,紅蠟映下的臉色陡然突變。

隻見床帳內的人兒笑嘻嘻的看著他,一臉的褶子擠在一起,“混蛋小子,好久不見!”

白影動作飛快,一手熄了紅燭,飛快望窗外飛去。誰料,飛到一半,身後的暗器便密密麻麻的飛來,白影隻得一邊飛一邊躲,身後的那人甚是不怕死道:“混蛋小子敢做不敢當,竟還這般怕死。”

這句話是那小子教的,說是能讓他乖乖和他鬥,他一開始甚為鄙夷,傻子才會因為一句話就不逃命去呢。

但是白影卻似被激怒一般,竟真停住身子,立在院內的石桌上看著身後的人,路真一驚,驚過來時,兩人已對上,激鬥起來。

兩人都擅暗器,院內便暗器亂飛,力道破了石桌,破了屋頂,破了門窗,破了懷抱粗的梅樹。

約莫半個時辰後,白影似是體力不支般,運氣費勁,心中暗道壞了,便飛似的朝院外躍去,剛躍過牆,卻被牆上突然跳出的人兒打落在地。

隻見牆上那人,一身藍衣,一把素笛,自己不曾見過,但心裏也略略猜得到對方是誰,想必定是大理寺卿裴容遠。他手腕一震,趁裴容遠躲避那當,迅速往西麵飛離,誰料,剛出牆頭,卻碰上一柄利劍,逼的他連連後退,身子踉蹌。

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誰之後,才恨恨開口,“是你!”

寒雙魚道:“是我!”

“想必毒也是你給我下的吧!”

“不過順著你焚香的習慣在香爐裏加了點東西,如若不然,怕是你又如鬼魅般跑走了。”

“你是如何······”

話未說完,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裴容遠驚愕的看了一眼寒雙魚,寒雙魚略略無奈:“話實在太多了”,轉而對著路真道:“路老,還請您費些心思,封了他的功力,以防他再次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