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的情況在蕭衍到來後得到迅速改善,百姓們對於皇上的親自訪問極為感激。百姓的溫飽解決了,蕭衍計劃著啟程回白帝。對於城防的部署和災民房屋的重建,蕭衍則是希望卞城刺史盡快行事,但卞城刺史卻認為此事最好等到年後,畢竟誰都料不到是否還會來一場大風雪,如此穩妥些。
蕭衍認真考慮一番,否定了刺史大人的提議,令他迅速帶人清雪道,築房屋。一方麵是為了盡快重建百姓的家園;蕭衍帶來的救災糧雖能讓災民們度過這個年下,但是年下之後呢?卞城本就是冷寒之地,若是不趁著如今風雪剛過休整家園,過段時間風雪不斷,怕是更沒機會。
另一方麵則是要將姿態擺出來,讓百姓感覺受到重視。重視百姓,得到民心;一向是曆代帝王必做的事。卞城刺史是個庸碌之輩,若是此事一拖再拖,之後有人再傳出點什麼,怕是這好不容易積攢的民心便又要丟了。
蕭衍曉得其中厲害,所以他定要時刻督促卞城刺史盡快落成此事。
卞城刺史見陛下發話,自是不敢怠慢和推脫,幾日之內便召集了一係列的兵將清官道,築房屋。蕭衍有事沒事便到災區尋訪,現場督察。如此一來,不消一月,事情便初具規模。
百姓之中,蕭衍的威名更甚。
這段時間,寒雙魚整日泡在刺史府中二門不出,大門不邁。這原因便是她極為怕冷,雖她喜歡雪,但卻怕冷的厲害。白帝的冷中夾雜著些許溫溫柔柔的濕意,恰到好處。而這卞城的冷卻冷的幹脆厲害。
若是在外麵站上個把時辰,寒雙魚便覺出這冷氣如刀,一層層的割裂著她的肌膚,讓她疼痛難忍。蕭衍自也由著她。她這整日無趣便偶爾尋些書看,這通常一看便一個下午,她也竟不覺得疲憊。
這日,陽光正好,屋外白雪皚皚,泛著雀躍的晶光。院中的紅梅也開的姿態妖嬈,明媚奪目。
她瞧著眼饞的很,便搬個太師椅,拿著剛從刺史府藏書庫中尋得《刺客列傳》躺在太陽下懶洋洋的看著。當寒雙魚讀到“軻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罵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約契以報太子也。’”,她便悄悄將書合上,不再看後麵的內容。
她身子微微後倚,靠在椅背上,微合雙目,右手食指有節奏的敲著座椅。想著荊軻在關鍵時刻改變主意,是謂殺手之大忌。許是那刻他想清楚了秦王不可殺,殺之則天下定亂,但太子恩又不得不報,所以他便改變主意生擒而得約契。誰料最終天公不作美,終究是死在秦王宮中。
荊軻如此,算得上頂頂的英雄。
不過這天下的英雄大多得不到什麼好下場,她今後定不做那流放百世的英雄,她隻想做一個庸人,守一方淨土,快活恣意才好。
她心念及此便在心中悄悄規劃著今後的事情,就在她決定在何處浪蕩之時,耳邊響起一陣微動。她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睜開雙目,晃悠一下便從太師椅上跳到了地上。而後她便一手拿著書,一手提著太師椅如往常一樣悠哉遊哉的進了屋中。
寒雙魚剛入屋內,踢上房門,她腳下便跪了一人。那人清秀的眉宇間殺氣很重,身上血腥味頗濃,寒雙魚秀眉緊擰,將手中物件放下,彎腰扶起那人道:“發生了何事?”
那跪著的人順著寒雙魚攙扶站了起來,嘴角還殘留著未擦盡得鮮血道:“主子,我尋到主子要找的人了。”
寒雙魚目光突地收緊,緊著上前邁了一步,抑住自己的激動道:“他在哪?”
斷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寒雙魚,退後一步道:“主子,我們在半路遭到了截殺,公子被擄走了。”
寒雙魚臉色瞬間變得青白,她勉強壓下心中的怒意,閉了閉雙目,等再次睜開之時已無任何情緒。她一言不發地走到床邊的櫃子旁,翻箱倒櫃拿出些瓶瓶罐罐徑自忙活著,過了半晌她轉過身,對著斷道:“過來!”
斷垂下眼臉,聽話的過去立在寒雙魚身邊,寒雙魚一個轉身險些撞到他身上,她頗為無奈道:“坐下!”
斷掃了一眼周圍能坐的地方,便隻瞧見一處,他便坐了上去。寒雙魚斜了一眼斷道:“自己擦還是我來擦?”
斷垂下頭恭謹道:“主子不必麻煩,我自己來便可。”
寒雙魚身子微彎,看著斷道:“你背上的自己也可以?”
斷抬頭看了寒雙魚一眼又立馬垂下道:“麻煩主子。”
寒雙魚退後一步,直直立著等斷自己一層層將上衣除光。斷也不矯情,三兩下便將衣服脫了,背過身去。待寒雙魚瞧見斷被傷那些青青紫紫好的未好的布滿他整個後背的刀傷箭傷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眉頭緊皺,指尖微顫沾了點藥膏,剛想上藥便聽到斷道:“主子不必在意,斷不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