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主冷冷地瞄了我一眼,他的眼神讓我明白了自己說的話很多餘……其實,我還未說出口就知道了,我隻是想表現得沒有尷尬的樣子……
“沒事。隻可惜讓她跑了。”幸而多情主十分體貼,有了回應,我才徹底不再那麼尷尬。
“不是你讓她跑了。是你有所顧忌,不敢下手。”無情主在桌旁落座,聲音冷冷的,這話是說給絕情主的。
絕情主也明白,隻臉上微微一動,仍舊沉默著,並不開口。
“我知你心裏放不下冷無缺,但你可知道,冷無缺此次是要來殺你,難道你還想保她周全?”眾人都不說話,我卻開口說了出來。
說出來的話,沒有任何人接,也沒有任何人回答。聲音像墜落無底深淵,一去不返。
“要是有一天你和她麵對麵,她對你下手,你是不是也不會還手?”四周寂寂無聲,隻聽得我又說出這樣的話來。
沉默,仍然是沉默。他什麼都不說,始終什麼都不說。沉默像層層烏雲一樣,隔開了我和絕情主的世界。
這冥界之中沒有黑夜,但身體的困倦告訴我:夜晚又降臨了。
這一夜過得十分漫長。不需要睡眠的他們,仍舊在對麵的房間裏坐著。而躺在床上的我,始終無法入睡。
“到底有多深的感情,才會連生命都不顧地去愛?愛?父母之愛,子女之愛,這都是至親血肉之愛,但又如何會這樣深刻地去愛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陌生人?這種愛是怎麼產生的?這種愛又靠什麼維持著?他的愛到底有多深?”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裏想的竟然都是這些。
我從未接觸過的愛情,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一遍一遍地思索這個問題,始終不能理解絕情主對冷無缺的癡情。
“他那樣愛著冷無缺,冷無缺卻那樣薄情。這樣失衡的愛,又怎麼會持續?”想起絕情主和冷無缺的臉,我心中煩悶。
“如果父親和母親不那般疼愛我,我又是否會像他一樣依然深愛他們?”翻了一個身,我轉身麵向窗戶,習慣性地放眼望向窗外。
忽然,窗外閃過一個黑影。
“誰?”我慌得急忙從床上坐直了身子,黑影沒有回答,卻也不肯離去。
“是誰在那裏?”我懷疑是多情主,可若是多情主,我問一句,他便會答一句,怎麼會不出聲?一想起剛才冷無缺的到訪,我兩指並攏,隨時準備開眼。
“我。”正此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進來,是絕情主的聲音。
“你?什麼事?”我冷冷地說。他剛剛還一副不理我的樣子,現在卻忽然來找我,他想幹什麼?
“又是不會說的了。”我心中輕笑,剛才竟還以為他會回答我。一見他又不開口,我又倒下床去,一把扯過薄被,蒙住了腦袋倒頭就睡。
猜不出答案的東西,我從來都不喜歡去猜。
次日,當我醒來習慣性地望向窗外,卻仍見一個身影立在原地。仔細一看,這個身影分明是我入睡之前的身影!
“難道他在這裏站了一宿?”我心中一驚,又十分不信,下床就要向小窗走去。那黑影聽見了我的動靜,忽地一下就消失了。
“切!”見他走了,我也不再追究,轉身便去梳妝。
“晨安!”從房間裏出來,我去找他們,卻見他們個個都麵無表情。
“這些冰山臉!”受了冷眼,我心裏也好受不到哪兒去,隻在心裏嘀咕一聲,拿了桌上的人間美味就往嘴裏塞。
“我們打算送你回人間。”正吃時,多情主卻忽然開口了。
多情主在他們麵前這樣一說,他們個個都不反對,很明顯是都已經商量過了,而且更為明顯的是,這是絕情主的主意。原來他一直呆在我的窗外,就是想跟我說這件事!可我昨天明明已經跟他們說了要留在這冥界……是我主動要留下,他們現在卻冷著一副臉在下逐客令!
“好啊!求之不得!”我心中十分不快,甚至還有一些失落,嘴上卻這樣說。
“我們何時動身?”我順手拿過一個雪梨,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卻不看他們,隻冷冷地說。
我想他們肯定會說“現在”,可是,眼前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卻是冥道仙人站在了麵前。
“師傅?”絕情主驚詫,急忙起身作揖。他在冥道仙人麵前,倒是十分乖巧!
多情主和無情主也自覺地起身,我也跟著起身,放下了手中剛吃了一半的梨。
“你們如何還如此清閑?”冥道仙人開口就責備,神色不像第一次見他時那般悠然。
“冷無缺可曾來過?”冥道仙人見我們都一臉迷茫,就說。
“是!但不知她來此到底是何意。”絕情主皺眉。
“漆鬼王已經痊愈,出關後功力又是大增。冷無缺前來,就是奉他的命令來探你們的住處和你們的傷勢情況。”冥道仙人也皺了眉頭,說明這漆鬼王現在的功力確實了不得了。
“可恨!可惜昨夜放了她去。”多情主跺腳,覺得昨天沒有趁機將冷無缺滅掉十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