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啞口無言,定定的瞧著我,沉默了良久說,“我會叫你知道即便你得到了自由,你擔心的他們也不會對你好。”
留下話,他將房門碰的一聲關緊,仿佛整個天地都在顫抖著。
這是他對我的懲罰,連日來我與他的帶著怒氣的相處,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他生氣了,好像火山噴發一樣,將我關在這個小小的臥室裏麵,一連三天,我都沒有見到過他。
偶爾保姆會過來送東西,我卻一口都沒有動,起初我還能在房間裏走動,問她莊嚴死到哪裏去了,保姆說唐夢回來了,現在莊嚴在唐夢的娘家。
我毫無悲傷,卻倍感淒涼。
次日,我已經餓得不能動彈,滴水未進,一顆米粒都沒有吃,眼睛卻依舊睜大很大,望著頭頂上的天花板一聲不吭。
保姆再一次進來,坐在我身邊連連歎息,而後無奈的說,“莊先生最近都不會過來了,好像跟唐夢和好了,一直在唐夢的娘家住呢。傻姑娘,吃些東西吧!”
我很想告訴她我這樣並非是因為他放棄我,而是我對他困住我的一種無聲的抗爭。這麼長時間來,我們互相打也打了,吵也吵了,罵也罵了,我都沒有叫他放開我,我不知道我該怎麼樣才能離開這裏。
第三天,我覺得整個天地都昏暗了起來,周圍的天空都在轉,呼吸聲很粗重,一呼一吸之間都似乎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看著放在身邊的米飯和清湯,我卻隻想將他們打翻,伸出手去,咣當一聲,湯湯汁汁全都落在了地上,溢出來的香氣就好像惡魔,鑽進我的身體,叫我渾身難受。
保姆進來,一陣歎息,蹲在地上將打翻的碗筷撿起來之後對我說,“你這樣會出毛病的,我去給莊先生打電話吧!”
我本想叫住他,可我卻覺得渾身上下都沒有任何力氣了,別說是說話,我連抬頭的是力氣都覺得會要了我的命。我想我離死不遠了,隻要我這樣堅持著,我就會解脫,就會被莊嚴放開,哪怕我在街上乞討,我也不想被困在這裏。
他用他的愛困住我,我用我的死來相逼。
第四天的時候,我虛脫的連眼睛都睜不開,聽力也變的不清楚了,耳邊嗡嗡的響,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直在我耳邊亂飛,我已經不想去理會了,隻要安靜的閉上眼,就隻有無盡的黑暗。
後來,我好像夢到了莊嚴回來了,他很著急,很傷心,將我抱起來,外麵是唐夢的咆哮聲和尖叫,她試圖阻止莊嚴碰我,我很想對著她冷笑,女人啊,你當成了寶貝的男人在我這裏卻一文不值呢。
可後來我才知道,這其實不是夢,莊嚴在第五天的時候回來了,他好像不知道我變成了這樣,保姆說給他到了不下百次的電話,可莊嚴不是掛斷就是被唐夢接起,唐夢知道了我絕食已經第五天,卻隻告訴保姆叫我等死,我滿足她,可是莊嚴不滿足我。
在醫院裏,我看著頭頂上的輸液管子裏麵的藥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那輕輕的聲音也叫我聽真真切切,這個房間安靜的連心跳聲都好像雷鳴,我不敢亂動,生怕一個巨大的聲音驚的我自己發瘋。
一場生死間隔,我沒有看到鬼門關的樣子,卻領略到了什麼叫生死邊緣,我想,那無盡的黑暗就是死亡的地方吧?
莊嚴歪著身子睡在我的身邊,他的下巴上的胡茬子很深,足見有很多天不曾剃過了。
我想趁著他熟睡的間隙拔了輸液管子離開,可我卻動彈不得,臉挪動一下身體都會叫我渾身劇痛無比。
胃中翻江倒海,好像一場海嘯正在爆發,滾動著的驚濤駭浪叫我很想蹲在馬桶上將整個胃部都嘔出出來,可我卻動彈不得,任由這樣的難過在我的身體上翻來覆去的折磨著我。
“咚咚!”
彼時,外麵有人敲門,莊嚴渾身一跳,豁然驚醒,跟著看著我,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來,他慌亂的起身去開了門,我歪著腦袋看過去,見到那個已經很久不曾見到的身影喜極而泣的嘶啞著喉嚨大叫著,“趙凡,哇……”
我的哭聲依舊是這樣的雷聲滾動,他幾步都進來,龐大的身軀好像一麵很有安全感的牆壁,叫我倍感安心。
他的手很溫暖,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頰,連連歎息,“傻姑娘,哭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麼,或許是在祭奠我此刻還活著並且見到了一直對我好的一個人吧!
他悄悄的坐在了我身邊的椅子上,那巨大的身子堆積在凳子上,勉強支撐住他的肥碩的肉,因為肥胖而有些呼吸困難的他沉默了很久才說,“傻丫頭,我來看看你,你就不能給我一個笑臉嗎?”
我被他電話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領班,我想去上班,我想去你那裏上班。”
“……”趙凡回頭看了一下莊嚴,跟著沒有吭聲,莊嚴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我看不到他此時臉上的神情,但是也能猜測到他是不允許的。趙凡沉默了一會兒說,“上班不急,我那裏隨時都歡迎,你我來是替肖奈過來,他知道你在醫院想過來,可是因為他的上還沒有好,醫生不允許他出來,就叫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