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唔——好疼——”
汗水,一滴一滴落下。
疼痛,也一點一點蔓延全身。
喘息,撕扯,掙紮。
纖長的手指已經深深摳進皮肉,滲出殷紅的液體,在掌心化成一朵曼珠沙華。
疼痛,讓她所有神經都瘋狂抽搐,唇邊抑製不住地溢出陣陣呻吟,直到一抹腥紅慢慢染上被單,她才有了短暫的清醒,拚著生存的本能,按上那個能夠她拯救生命的電鈴。
叮——
叮——
“小姐?小姐!你的焦糖咖啡好了。”
服務員略帶疑惑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安若初迷茫的眼神漸漸恢複清明,這才意識到她現在是在咖啡廳,而不是那個讓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去的地方。
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略微苦澀的味道讓她愈發清醒,於是麵帶笑容的對服務員真誠道了聲謝。
“喲,這不是若初嘛~”說話的中年婦女大約四十歲出頭,臉上塗抹的粉底有點過分,生活的安逸讓她的體態也顯得臃腫起來。
安若初在與女人四目相對時,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異樣,不過轉瞬之間,便又恢複到與往日一般的淡然。
半晌,才緩緩開口,叫了麵前這個女人一聲,“林姨。”
“誒,”林翟被安若初這麼一叫,索性坐到了她的對麵,故作關懷道,“七年不見,怎麼回國也不說一聲,什麼時候回家來看看?”
話音落下,安若初不禁手上一抖,險些將咖啡灑了,好在拿得還算穩,並沒有濺到自己的身上。
在心裏深吸了一口氣,她唇邊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沒想到過了七年,這個女人倒是一點不變,當年是她將她趕出了安家,現在卻又開始裝好人了。
“不是林姨你不讓我回去的嗎?”
無辜的語氣,倒讓對麵的人喉嚨一哽。
林翟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當初不是你自己執意要走的嗎,難道還是我逼你走的不成?”
這時,一個男人從前方徑直走來,背著光線,直到來到眼前,安若初才看清他的模樣。
他一身筆挺西裝,高大的身材和嚴峻的表情讓人不免感受到了此人既高傲又冷漠,走到林翟的身後時,開口卻是喚了一聲,“若初。”
若初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甚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痛苦,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半晌,才緩緩道:“爸。”
“莫非,你來了。”林翟轉過頭去,臉上的表情瞬間換成了欣喜的模樣,“剛剛我在那邊看到這邊坐著的好像若初,所以我就過來了,沒想到還真是呢。”
安莫非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對安若初問道:“若初,怎麼回國也不跟我說一聲?”
原本積壓在心裏的怒火即將爆發出來,現在卻也隻能慢慢地讓自己冷靜下來,沉默了片刻,安若初才撒了個謊,“回來得有些太匆忙,想著在我朋友那先住一段時間再回去。”
“嗯,”安莫非沒有坐下,仍舊站在一旁,“我回去讓向媽幫你打掃一下你的房間,明天就回家吧。”
說罷,轉身就要走。
“爸。”卻也在這個時候,安若初起身叫住了安莫非,“爸,我不想回去。”
“為什麼?”安莫非轉過頭來,臉上的冷漠如常,但語氣中更是多了一分斥責和不解的意味。
安若初咬咬牙,看了旁邊一臉無辜的林翟,內心更是窩火,“我想搬出去住。”
“若初。”安莫非又走到了若初的麵前,“七年前的事情也已經成為過去了,爸還是希望你能夠放下過去的不愉快,重新開始,我再給你一天時間考慮一下,想要回家隨時打個電話給我。”
安若初輕聲一笑,笑得叫安莫非都覺得有些滲人。
“爸,你和某人倒是可以輕易放下,可是那個人,可是我媽啊!”安若初說得小聲,但是語氣中的怒意卻也一分不減。
安莫非頓了頓,頓時也生起氣來,怒吼道:“你怎麼說話呢?”
原本氣氛還算平和的咖啡館瞬間被安莫非的話攪得不得安寧,安莫非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他一直在控製住自己不要發脾氣,可是就衝安若初現如今的這個態度,他真的沒有辦法一笑置之。
林翟立馬站起來,一邊扶著安莫非,“唉,你跟孩子較什麼勁啊,她現在才剛回國,難免還對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懷,你也別跟她計較了。”
安若初笑了笑,裝無辜,這個女人還真是當之無愧!
可惜,她現在已經不是七年前的她了,所以縱使她現在裝得再無辜,在她眼裏,隻會更讓人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