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數天,董誌剛都收到尚誌十幾個暴跳如雷的電話,就差沒罵他,這是老師第一次如此失態,因為政策消息發布後,“林地方略”又繼續下跌,直指向退市底價。
尚誌揮手,讓那幾個陌生跟從都離開,屋裏隻留下他與聞華德。
“小剛,這次操作你明顯失準,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做?”
尚誌問出這話,那是他非常清晰盤麵操作思路,在損失50%左右,幾乎是可以全部清倉,還可以留下部分流動資金,但目前來看,已經沒有出貨的機會了。他自己很明白,這次動用了華德係大量資產為擔保,從私行等不同渠道借到錢,這已經對華德係產生巨大影響。
董誌剛待老師火氣緩和,已經想到托詞,“消息來得突然,類似事件雖然也經曆過,但覺察到盤麵有異常資金在出逃,托不住了。”
董誌剛的說法,尚誌當然知道,他已經對當時參與操作的幾個營業部操盤手了解,也調出大量數據比對,但他更知道,董誌剛不是一般的操盤手,所以受到特殊待遇,那是因為他的手法總是能令對手意想不到,出其不意掌握主動權。縱然是在大家都明知不妙的情況下,他曾經依然能遊刃有餘般全身而退。他倆是心知肚明,但董誌剛卻裝起糊塗。
此刻董誌剛腦海在飛速旋轉,他是要做本分人,還是做小辯?陸彤曾經說過,小辯而察,見端而明,本分而理。小事、頭緒、根本三個選擇,他隻能選其一,不能兼而為之。以尚誌的聰明,他自然想到的是根本,找到真相,而他需要的隻是不斷抓住小事不放,反而強調這些小事,才能擾亂他的思維。
“那幾天一直有人跟蹤,心神不寧,加上雪梅的事,讓我始終心裏慌張,總是做錯事,思維也跟不上,回家也魂不守舍。之前父母動遷房,給買了房,他們總不住非要住舊房子,每天打電話跟我吵,然後……”
尚誌突然喊住:“不要說了,怎麼會有人跟蹤,還有……”,他目光撇了一眼聞華德,當然知道跟蹤的事,一定是他派去的,不過他非常清楚,這是一向他謹慎的做法,並不怪聞華德,到是董誌剛說了,讓他也不好直接否認。
他又抬頭看董誌剛,忍在嘴裏的話,終還是咽下,但想起這場準備充足的大戰,頃刻間垮掉,董誌剛錯誤的應變力是主因,就是有這麼多理由,也是不可原諒的。
“家裏既然有事,那你就忙著把家裏事做好,公司的事就暫時就不用你管了。”
董誌剛聽得出這話裏的含義,哪裏是讓他暫停,這是下驅逐令呢。這當然是他希望的結果,不過,還會繼續解釋小辯理由的。於是,深深地低下頭,向老師行個大禮,“學生對不起老師的栽培,因為家裏的瑣事,卻把公司的大事弄得支離破碎,是罪人。”
嘴裏說,眼眶裏也紅潤的似要落淚。尚誌卻再不理這一套,此次大敗,是他自參與國內金融市場最慘重的一次,別說眼淚,就是把腦袋給他,他也覺得無法發泄內心的憤怒。
“你走吧!”
董誌剛知道,當他走出這個大門,誌剛投資就不是他的,包括那別墅,還有別墅的女人,他可能會頃刻間變成孤家寡人,以前那些曾經仰慕他名望的達官貴族,也會怯於尚誌與聞華德的威名,把他從業內清出局。慘淡是絕對慘淡,他又回到那個曾經站在板房門前,那個孤單寂寞的小男人,怕是現在找工作,誰還能用他這個有劣名的行業人。
走出酒店,他有點想朝天長嘯的衝動,在突然天降財運那天,就準備好會有這天,隻是白華薇怕是不會跟他這個窮光蛋。夫妻同是同命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他不會怪她,哪個美女會跟一個窮當蛋過一輩子,最主要他連工作都沒了,換一個行業,一切從頭開始。
在他準備走向汽車,突然黑暗裏鑽出幾個黑影,有人朝他頭頂重重地打下去。董誌剛隻覺得眼前一黑,暈倒在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