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彤卻想起那段文字:再沒有任何一個愛情故事象《廊橋遺夢》一樣讓我感動和憂傷。
美麗的青草地古老的廊橋,還有那個小小的廚房和白蘭地伴著的燭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起程的呢?那些漂泊又漂泊的尋覓,那些等待又等待的盼望,他們跋涉了萬千風塵的愛情,終於在遲了多年以後於這裏相遇。不要前生也不需來世,僅僅四個日夜,他們就完成了一首千古絕唱。但從此後,獨行者依舊獨行,苦守者依舊無望地守候。
有過一首詩,詩題叫《為誰守諾一生》。這讓我的思想集中起許多的海誓山盟。但倘若沒有“諾言”,又何來“守諾”的甜蜜與無奈?
廊橋的弗郎西絲卡是沒有承諾的,漂泊而來的牛仔也沒有任何承諾,但他們從此在以後的漫長歲月裏,彼此覺悟而執著地守著對方的名字。誰都知道不會有“再見”,不會有“重逢”,然而誰也不願放棄那個遙遙無期的夢。
我相信我是到過廊橋的,我相信我曾經是草場上的一匹馬或者廊橋邊的一棵樹,是那份美麗而憂傷的愛情的見證。否則我不會對那個很久以前的遙遠而陌生的農場,產生如此深切的故園般的懷想;不會不可改變地固守一份美好的情懷,並一次次被孤獨擊傷。
我不知道廊橋以後,還會不會再有更純粹更無奈的愛情故事。我時常憂鬱地想:還有多少為愛而愛的愛?還剩下多少僅僅倚著自己的愛情,而絕望地守候另一份愛情的人?我絲毫不認為這個世界缺少故事,我隻是懷疑因為社會的過於進步,已使愛情成為包裝精致的禮品,可以隨意地拿來送人。
但還是想起一支美好的歌:“千年等一回,我無悔……”;想起同樣美好的另一首詩:“等著吧/等到白雪飄飄/等到酷暑難挨/等到所有等待的人都不再等待/……”。這些都是真誠而又熱烈的情感,這些都是樸素而又美麗的表白。一想到人世間還有這樣多美麗的歌和美麗的詩活著,我的心又漸漸溫暖起來。
這段文字曾是陸彤一直記憶的感覺,感動和憂傷。
現實的妻子與事業的幫手,卻不能作為同一個人出現,這是他的悲劇,如果單純為了事業,或許傳統道德會原諒他的背叛與疏離,而現在是事業與女人還有家庭與女人,在兩選一的猶豫間,他變得優柔寡斷,徹夜難眠。
第三天陸彤坐上歐陽的車,準備去機場接李夢琪,突然想起,妻子是怎麼知道嚴馨蕊的電話,沒給他打,這是讓他迷惑的地方。不會這次她知道什麼,從哪裏得到嚴馨蕊電話,提前打的預防針吧?
一路這麼想,不知覺已經到機場。等候約十幾分鍾,見到一身藍色裙裝白帽的李夢琪,手裏拎一隻行李箱走出來。眼睛上戴墨鏡,竟一時沒認出來,直到她撲在懷裏,感受到她身體傳來的熟悉熱氣,他才恍然。遠處站立的歐陽就這麼瞅著這一切,眼神變得漠然。
“來之前就說這裏也熱,下飛機還是感覺有點涼,這不是咱媽給你帶的東西。”
她匆忙從包裏拿出幾樣食物,都是平時陸彤在板房愛吃的。拿出來,才發覺沒地方放,又放回包裏,一隻手卻緊緊抓住陸彤的手臂,被她的熱情弄得有點不知如何應對,那是陸彤看到遠處的歐陽。
歐陽已經緊跑兩步,把行李箱接到手,嘴裏喊:嫂子,上車再說。
李夢琪上下盯了歐陽看半天,問陸彤她是誰。陸彤說是同事,來幫忙的,她才應了一聲,繼續拉著陸彤的手臂朝前走。在車上,歐陽問,去哪裏?陸彤說去別墅。歐陽有易撇他一眼,想是琢磨會不會遇到嚴姐,如何解釋。陸彤保持僵持的沉默。李夢琪到是一路把花店花圃的事,如竹筒倒豆子,劈裏啪啦說個沒完。
車停在別墅前,李夢琪遠望半天,問這是哪裏。陸彤說是自己發小的別墅,他臨時有事,借住的。尤其又補充一句,以前幾個同事都曾借住過,所以會留下他們不少物品。歐陽把東西放在客廳,又巡視一圈,見別墅裏隻有請來的於嫂,又非常怪異地撇了陸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