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這樣的姿態已經是夠惹人嫌疑的了:她一個明麵上應該什麼訓練都沒受到的村夫,是怎麼學會這些江洋大盜們才會的東西?
好在張鐸這時全副精神都在那棟房子上,沒有注意到他“表弟”突然間“高強”了無數倍的武功。
兩個人在房頂上飛躍,時不時地,張鐸還拋出一把飛鐮爪,用它來勾著一道道並不相連的牆壁。
青嵐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張鐸道:“主屋肯定是盧家夫妻住的。那邊還亮著一盞燈,那必是那個侄子的住處,我們去那兒看看。”
青嵐心裏搖了搖頭,他還是差了一層,若不是今天自己來,他這個圈套又要跳進去了。
青嵐指了指窗戶的一小側:“表哥,你看那裏是不是映著個戴冠的公子?”
張鐸問道:“是又如何?”他一邊問,一邊心急地就要朝那裏跳過去。
青嵐道:“我看了有一會兒,那公子坐在那裏有一炷香了,他一動也不動。”
張鐸奇道:“讀書人不就是要坐著讀書嗎?這有什麼奇怪的?”
青嵐心道:不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他以為是那麼容易坐如鍾的?以張鐸和青嵐的調查,那個盧先令自己都是個紈絝公子,怎麼會坐得一動不動的去看書溫習?這裏麵沒詐才有鬼的?
青嵐輕聲道:“我家公子已經是夠刻苦的了,但他從來沒有坐在那裏半天都不動彈一下的,你別以為人坐著就不會累,我們再等等看吧。”
張鐸目標在前,怎麼等得下去?
“怕什麼,我們在暗,他們在明,就是去看看,若不是的話,我們再退回來不就是了?”
幸好他不是暗字營裏的人,不然早死了千百回。
青嵐毫不留情地吐槽著,並輕而又輕地按住了他的手:“別動,再等等。”做特工工作的,要小心又大膽。
小心,就是不放過任何一個疑點,一定要反複求證,大膽嘛,那自然就是等到能夠確定一擊競功時,千萬不要猶豫,一擊必殺!
張鐸掙了一下,青嵐那樣的力量,怎麼可能讓他掙得脫?
他沒奈何,再加上冰涼的夜風一吹,腦子裏還真的恢複了幾分清醒,漸漸定下心來,也跟著伏低了身子。
這一等,就是小半個時辰。
張鐸這才發覺不對勁:這個表弟,這麼冷,居然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連他都受不了了冷,在暗暗地活動著身子,他怎麼能做到,就像自己死了一樣地一動不動?
然而,正在此時,正房的房門打開了。
一名留著長須的中年人走出來敲響了偏房的門:“令兒,該睡了,明日再忙吧。”
裏麵“嗡嗡”地發出一聲“是”,蠟燭被吹熄了。
青嵐一下直起了脖子:那手指修細圓潤,細皮嫩肉的,實在不像個長年握筆的男人。
有了這個疑點,她更加不肯輕易放張鐸過去。
正房的燈也熄了,這個精巧的小院子不一刻便陷入了純然的黑暗當中。
張鐸卻氣得恨不得起身踹她兩腳:“你還拉著我幹什麼?”他現在敢打賭,他的手絕對淤青了!
青嵐“噓”了一聲,將手中的石子拋向了盧先令的窗戶。
一道纖細的影子如煙一般躥出了他的房間!
她看了看沒有什麼情況,便又退回了盧先令的房間。
“你說,姓盧的,是色中餓鬼。”青嵐低聲道。
張鐸也發現了不對:“不錯。”
青嵐問道:“你猜,如果一個女人黑燈瞎火地跟你在一個房間,你能忍住一兩個時辰跟她一句話也沒有,包括了寬衣和疊被嗎?”
“不能。”張鐸的聲音也緊繃起來:“你是說,他根本就不在這個屋裏?那他會是在哪個屋裏?”
孺子還算可教。
青嵐搖了搖頭:“等等看吧,那女人是個高手。”
姓盧的再小心,事情也過去了這麼多年,想來這麼多年的好日子過來來,他早就忘了,在他的家鄉,還有一個欠了債的人,一直在等著收他的債!
青嵐在看到那女人的時候,便明白過來,難怪慕昱清說她會有危險:如果是之前的她,就算能成功把姓盧的殺了,要逃命的時候恐怕也得遇上大麻煩。
若不是親眼看到,她還真不能相信,這世上會有這樣快,這樣駭人的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