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慕昱清的語氣裏有一股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急促:一想到那個女人就近在百裏之內,他怎麼也沒辦法坐住,恨不得現在就能殺上門去,把她捉出來。

她太會飛了,讓他前所未有地沒有安全感,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把她拿一條鎖鏈鎖起來,放在這裏,哪也不去!

與此同時,青嵐跟蔣玥也到了金陵城外,蔣玥滿足地閉起了眼睛:“多少年了,還是這個味道。”

青嵐神色怪異,朝另一個方向點零下巴:“你的,該不會是那邊飄過來的脂粉味吧?”

蔣玥對她時不時的惡趣味已經適應了很多,聞言也不看過去:“你的秦淮河?你一個女兒家能知道什麼?”

青嵐嘻嘻一笑,故意湊過去:“你懂得看來還真不少,以前沒少背著夫人來玩吧?”

蔣玥一下破功,回頭怒視著她:“你可別亂啊,我對我夫人可隻有一條心。”

青嵐撇撇嘴,這人真不經逗:“好了,城門關了,地主,你總得給我安排個地方住吧。”

青嵐等了半,卻看見蔣玥左右直看,就是不看她。

她立刻看出不對了:“我,你該不會在這裏過了幾年都分不清哪是哪吧?”

青嵐跟他走了一路,算是明白,這人論洞悉力可能沒多少人比得上他,可欲予之,必先取之,他的方向感之差,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青嵐極度懷疑,他一定要她跟著他,除了想研究她這個新型病例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如果沒有她的話,她簡直懷疑這人想回金陵城還不知要到哪年哪月,他就是走一條筆直的路,都有可能把自己弄丟。

不過,大約也正是這個原因,藥穀裏一直想把他俗世成婚的夫人找出來,每次跟著他,或者是追著他追出來都能把人給追丟。

蔣玥一直高高揚起的頭終於低了下來,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明日還得有勞嵐嵐送我進一回城了。”

青嵐想了想,憑著他這程度,大概要他找到自己住的地方估計又要到猴年馬月,隻得無奈點頭:“好吧,算我怕你了。”

好在他這麼多年還記得去他家裏進門最近的是南門,這裏平時聚居著一些平民,離老張雜貨鋪和金家都很遠,她不必擔心有人會把她認出來。

金陵城的夜生活很繁華,秦淮河上不止有做皮肉生意的畫舫,還有些船可提供錯過宿頭的客人住宿。

青嵐跟蔣玥隨便找了個船胡亂睡了一夜,第二城門一開,便跟著眾人進了城。

“喂,你現在總該清楚你家裏住在哪了吧。”青嵐站在有些熟悉的街頭,微微茫然片刻,推了推眼中漫起了熱淚的蔣玥。

蔣玥回過神來:“在平康巷。”

青嵐差點一頭撅倒,聲音拔高一大截:“平康巷?!你是在平康巷?!”

蔣玥無辜地眨眼:“怎麼了?”

青嵐心中大罵: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裝什麼嫩哪,坑人不淺!

但她也知道,很有可能,這個人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又記錯路了!

她怒吼道:“你去平康巷幹嘛要從南門進?平康巷是貴人住的地方,方向在東門好不好?”

此時才微微亮,行人都沒有幾個。而載著他倆到金陵城的馬車早就從昨離開,他們本來可以讓人送他們到東城門的,可現在得穿過半個城,走到平康巷去替他尋親!

蔣玥目瞪口呆:“不可能,我絕不會記錯的!”

青嵐懶得跟他爭:“你要是想在南門找平康巷,那你就在這兒找吧,我不奉陪了。”

她剛走沒幾步,袖子果然被蔣玥拉住,他討好地笑道:“嵐嵐,這一回是我對不起你,你就送佛送到西吧,你要是走了,我更不知道往哪去了。”

平康巷那裏住著青嵐的一個大熟人,她什麼都不會往那去的。

隻不過,在大街上被人這麼拉著更不好看,她看了看左右,指著一個角落道:“那裏你看到了嗎?你一會兒就在那兒等著,大約過半刻鍾,便會有車夫在那裏攬活,你給別人幾個銅板,包管能到這城裏任何你想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