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鳳啟帝他像是真的信了郭佩兒暈了過去,急忙一把抱起她,衝著門外高聲喊道:“太醫!快叫太醫來!”
屋外一陣忙亂,而屋裏,鳳啟帝輕柔地將郭佩兒放到床上,陰冷地看了青嵐一眼:“青氏,你跟朕出來。”
他的聲音並不如何高,但話裏的寒氣以及他的肢體動作都讓青嵐十分明白:自己這一關恐怕是不好過了。
她暗暗提起心神,跟著鳳啟帝穿過忙亂的宮婢,到了主屋旁邊的一個側房前,這裏應該是個靜室,見他指著地上的蒲團:“衝撞宮妃,不知禮數,跪下!”
跪下?!
他讓自己在這裏跪下!
在他老婆的宮裏跪下!
他知道自己在什麼嗎?居然讓自己的兒媳婦在給自己的妾下跪!
這是普通人家也幹不出來的,有違禮教的事!
要不是鳳啟帝一直就在她的麵前,青嵐幾乎要以為麵前的人被人給調了包!
隻是,他跪,自己就得要跪嗎?
青嵐冷冷地撇了一下嘴角,她連給郭佩兒斟茶都沒有斟,更何談下跪。但是鳳啟帝現在就在她身後看著,她要怎麼辦?
青嵐看著那個蒲團,抿了一下嘴唇,正要抬頭話,隻聽身後一個聲音傳來:“好了,嵐兒,你珍妃娘娘看也看過了,你身體餘毒還在發作,快回家養身體吧。”
鳳啟帝和青嵐轉頭看過去,慕昱清站在門外,雖是在對青嵐話,但眼睛看著的,正是神情莫測,喜怒不辨的,自己的父親。
青嵐明白慕昱清話裏的潛台詞,他是在借著她的毒也在叫自己學郭佩兒一樣裝昏。
其實她現在站在這裏,幾次情緒起落,身體已經一陣寒似一陣,感覺到了十分的不舒服,她現在之所以還撐在這裏,不過是害怕自己裝暈躲過了一劫,卻把所有的壓力都給了慕昱清,讓他一個人麵對鳳啟帝。
她知道慕昱清之前或許跟鳳啟帝早就叫板無數次,他並不怕自己的父親使手段來為難他,也有法子避過鳳啟帝的為難,可青嵐就是不願意享受他這樣理所當然的庇護。
她的力量雖然微薄,可也想要給他一點支撐。
慕昱清讀懂了她的倔強背後的含義,微微一歎,搖頭,神情驀地溫軟下來:“你啊!”走過來執住了她的手。
鳳啟帝見他們兩人如此無視於他,果然大怒:“你這混帳,難道沒聽我剛才的話?我了,讓青氏就跪在這裏!”
慕昱清跟青嵐對視的柔軟一閃而過,轉身麵對鳳啟帝時又是一臉的冷然:“陛下,請恕臣不能從命,臣妻身體嬌弱,不能下跪。何況,”他譏誚地一笑:“我母是陛下的原配嫡妻,她珍妃一介妾妃,有何資格讓臣妻對她下跪賠禮?!”
他聲音清朗,一番話擲地有聲,有意無意地,竟是蓋過了整個大殿裏其他的聲音。
郭佩兒原本就是在裝病,此刻聽到那個銘刻在心裏的男饒聲音,原本又是苦又是恨,不知是在做何滋味,忽然聽到他後麵的話,差一點按捺不住:他就這麼喜歡這個不男不女的女人嗎?為了她,連自己的父親都能當眾頂撞!他,他還叫她為“妾妃”!
郭佩兒心裏的那一腔血都隻覺得化成了無可排解的毒!
禦醫膽戰心驚地搭著郭佩兒的手腕,見她染著紅色蔻丹的手緊緊握住身下的緞子床單,將那麼結實的緞子生生地摳出了幾個洞來,卻什麼也不敢,隻低頭開了藥方:“黃連,夏桑局,葛根……熬成一晚,給娘娘喝了。”
全是下火的藥!
而宮殿的另一頭,兩父子的火氣一點也不比郭佩兒高,鳳啟帝被慕昱清戳破自己有意要折辱青嵐的那一點,惱羞成怒:“朕要她跪下,她便得跪下!青氏!跪下!”
慕昱清卻不看他,隻望著青嵐:“走吧。”
青嵐心裏有點擔心他要怎麼脫身,但她知道這個人從來跟莽撞扯不上關係,點零頭,將自己全部地交給他,任由他把她拉出令外。
“站住!”鳳啟帝追出來大吼道,顏麵盡失。
風荷宮裏的人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局麵,那個之前領著青嵐他們過來的胖太監更是嚇得瑟瑟發抖,跪在角落裏聽慕昱清道:“臣過,臣妻需要休養,恐怕不能答應陛下的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