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正好是休沐,青賢一早居然親自坐著車到城門處去迎接青瑜去了。全家上下都知道要迎來家裏的二少爺,主子們不管是真的高興,還是假的高興,臉上都掛著喜氣的笑容。

尤其是餘氏,她是當才得知自己的兒子要回來,並且托她兒子的福,才被放了出來。

她一段時間不見,臉都瘦得脫了相,卻也打了上好的胭脂,把臉上的憔悴給掩飾了下去。

青嫣借著這個好弟弟的風也被放了出來,她臉色陰鬱,安靜地縮在角落裏,似乎那一的醜聞已經把這個未經世事的女孩子給徹底打垮了。

便連跟餘氏不和的梅氏也在這一坐到了正廳裏,翹首以盼。

這個待遇,比起青嵐回來的那一日可謂是遠地差。

在眾饒期盼中,廝終於來報:“夫人,二少爺快到門口了。”

餘氏恭敬地站在梅氏身邊,聽見這話,轉頭去問梅氏:“娘,您看,兒媳要不要出去迎一迎?”

梅氏幾曾享受過餘氏這樣體貼的照顧,直覺舒心得很,還要端著老太君的派頭故作不快:“他一個孩子家還要長輩去迎什麼?他不認得自己家在哪嗎?”

梅氏雖是在喝斥餘氏,但語氣並沒有多重。

餘氏低著頭,老老實實地應了聲:“娘的是,是兒媳莽撞了。”

聲的交談過後,便聽院外的喧嘩聲,門簾子被一把撩開,柳環朝外探了下頭,歡喜地回過頭來叫道:“老夫人,是二少爺和老爺他們已經到了門口。”

梅氏這下也坐不住了,樂得一張老臉都皺成了老菊花,起身正要朝前走,隻見一個少年從門外撞進來,搶上前去,對著梅氏納頭便拜:“祖母,孫兒瑜兒回來了,瑜兒見過祖母。”

那少年頭上勒著二龍搶珠的齊眉勒子,頭上戴著一頂的白玉冠,一身貂皮鬥篷還沒脫下來,沾著風雪之氣。

青嵐站在旁邊,見到餘氏麵色激動,幾次要開口都忍了下來,隻是眼眶微微發紅望著兒子。

梅氏連聲笑道:“好好好,乖孫子,你可算是回來了,可把祖母我想壞了。地上涼,還跪著做什麼,快些起來吧。”

青瑜便笑嘻嘻地站了起來,青嵐這才看見這男孩的全貌。這少年身形瘦長,麵貌清瘦,還帶著少年的嬰兒肥,隻是眉目秀致,宛如好女,要不是他梳著男子的發式,話也有著少年特有的音質,隻怕就要被人以為是哪一家的美貌姑娘。

他一雙繼承至餘氏的大眼睛彎成月牙,看著分外討喜。

還不等青嵐自己上前,他便看到了站在旁邊的青嵐,便衝著她笑道:“這位姐姐我不曾見過,想來便是大姐姐了吧?”

這樣的少年,這樣的作派,的確很難讓人生出惡感,青嵐便也笑著要開口,但聽青瑜又道:“聽姐姐生性跳脫,喜好武藝,咱們是文人之家,出了姐姐這樣的武人,倒也是稀奇。”

原還熱鬧的大廳為之一靜,青嵐感到,不管是梅氏餘氏,還是這裏侍立的婢子婆子都有意無意地向她看過來。

這個年代重文輕武,她是個武人,不等於是在變相地罵她粗魯嗎?

這少年,一見麵就在言語裏暗下刀子……青嵐笑意不變,話裏似有嗔意:“瞧二弟的,多少我母親家也是將門之家,我血統裏便有武將之風,有什麼奇怪的。”

她這話,就將白家跟餘家這兩個青氏的姻親“舅家”給割裂開了。

青瑜似有不覺,受教般地點著頭:“大姐得是,是我考慮不周了。不過,我有些不明白,大姐以前在鄉下長大,怎麼也會這些槍啊棒的?”

諷刺她是粗魯的女人後,又罵她是鄉下妹?怎麼這少年的路數跟女人鬥嘴似的?

青嵐笑容略收,還沒話,便聽青琚道:“這叫什麼話,二,你回來了,還沒向你姐姐行過禮,就一出接一出的,你莫不是不想行禮吧?”

因為青琚的腿大為好轉,梅氏便讓他今也坐著輪椅跟了出來。見到青瑜一句又一句地言語相迫,他忍不住出聲開始維護起了自己的妹妹。

青瑜也不惱,看向青琚,驚問道:“大哥,之前家裏來信你的腿斷了,我還不信,怎麼還沒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