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活計是不能叫金珠做的,她這個丫頭即使現在性子被她扭了回來,但骨子裏還是個貪饞犯懶的嬌氣副姐,也隻有銀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該她做的事一樣都不會錯。

青嵐吸了一口有些涼的空氣,翻身坐了起來。

等著銀寶掌著燭火過來時,她已經在係腰帶了。

銀寶對青嵐這麼快的動作已經很適應,她幫著青嵐把頭發挽起來,主仆二人簡單地洗漱一下,青嵐剛剛拿起博古架上放著的劍,便聽院門被人敲響了,有人疾呼道:“大姐,大姐在嗎?”

是蘇姨娘身邊的丫頭梨香。

這麼早就來叫人肯定是有急事。

銀寶跑著去開了門,梨香喘著粗氣跟跑到站在門口的青嵐哭道:“大姐,救命啊,我們姨娘被夫人拿下,要治她的罪。”

“怎麼回事?”青嵐早料到餘氏放出來後必不會那麼安靜,沒想到,她還這麼迫不及待地就要興風作浪。

梨香順了順氣,大哭道:“昨二少爺鬧了一晚上的肚子,夫人就我們姨娘定是在廚房裏搗了鬼,要害二少爺,剛剛使人鎖拿了我們姨娘,要打死她!”

青嵐答應過蘇姨娘,這個時候,不管是蘇姨娘有沒有搗鬼,她也要先把她保下來再談其他。

不過,青嵐覺得蘇姨娘就算是真有什麼想法,也沒有這麼蠢,不會趕在青瑜剛回來時就做手腳,這個局,八成是餘氏自導自演來的。

想不到她居然這樣狠得下心來,連自己的兒子都能舍出去做戲。

青嵐提步要走,想了想,從房中取出一樣東西,“行了,別哭了,我們邊走邊。”青嵐單手把梨香提起來,自己先就愣了:她鍛煉了這段時間,居然成效這麼大,能把一個女子提手就提起來。

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青嵐問明了梨香,知道餘氏和蘇氏都在青瑜住的外院,便匆匆趕了過去。

青嵐一向比青家人早起一個時辰,等她到的時候,青瑜的院子裏燈火通明,青家大,除了青婧,居然全都到齊了。

蘇姨娘被人捆在地上按住手腳跪著,她的嘴巴被一塊破布堵著,餘氏尖利的聲音在叫:“老爺,咱們的兒子都病成這樣的了,你還要包庇這罪魁禍首嗎?”

青賢心疼地看向蘇姨娘,轉向餘氏時已經滿臉地不耐煩,道:“都了,你要蘇姨娘害了瑜兒,總得拿個證據出來,你無憑無證地喊打喊殺幹什麼?”

餘氏不可置信地看著青賢:以前在內宅中,什麼事不是青賢在交給她處置?她想要捏死一個人,根本不需要證據就能置人於萬劫不複之地!

什麼時候,她處置人需要證據了?

餘氏還沒話,梅氏沉聲喝了一句:“好了!不過是個婢妾,也值得大呼叫,你要是舍不得,改明娘再給你一個好的,但這一個,他害得我孫兒剛剛回府就躺下,是不能留了。”

古代的姨娘就像個物件兒一樣,主人家想要處置,根本不需要理由,更何況,蘇姨娘作案的可能性和可行性還這樣高,隻需要一個可能性,主人便可以隨意處置。

畢竟子嗣最為重,誰也不會為了一個姨娘讓子嗣陷入危機當鄭

過年事情太多,梅氏不耐煩多花精力斷案也是意料之鄭

“娘!”青賢怒叫了一聲,卻沒有往下。他厭煩餘氏,加上真的對蘇氏有些憐惜之情,這才逆反起來,不想叫蘇氏這樣隨便地就被餘氏處置了,但梅氏是他娘,由他娘出來的話,份量自然更為不同,他做兒子的,孝字壓在頭上,怎麼好反駁?

但他眼神掙紮,再去看蘇姨娘時就充滿了愧疚,但他最終別過頭去,向後擺了擺手。

按住蘇姨娘的那兩人立時領命,就要把她拖出去,蘇姨娘掙紮著“嗚嗚”出聲,眼看事情要成定局!

“等一下!”女孩子清亮的聲音劃破了晦暗未明的空。

眾人循聲望過去,隻見青嵐披著大紅色出鋒毛的大氅,整個人站在白瑩瑩的地上,仿佛一枝剛剛打出苞的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