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的陪嫁,怎麼會落到二妹妹手上?這真是個值得探討的好問題!”

餘晉動了動嘴唇,青琚卻沒打算給他留下話的機會:“餘大人千萬別這是相似的簪子,你大約不知道,這枝步搖是前朝宮裏流傳下來的珍品,其簪身上必然有標記,簪子還用了絕品的金絲紅翡為蓮瓣,世上隻此一枝,我絕不會認錯!你若不信,現在可以讓人去二妹妹房裏驗看。”

青琚歉然地看了一眼青嵐,這件事,他連親妹妹都沒有過。子不言父之過,他是青家的大兒子,未來的青家家長,對於家裏的一些事不是全然無知,隻是,他隻以為以餘氏的膽子,也隻敢偷點母親的珠寶現銀來用用,最後他總要想辦法讓她還給妹妹的。

要不是王媽媽有心觀察後跟青嵐彙報,他還不知道事情嚴重到了這個程度。

他輕易不想鬧得家宅不寧,萬萬料不到白氏的嫁妝,除了那些不好出手的孤本善籍,竟然在這些年被她或賣或轉地弄成了個空架子!

青嫣猛地一抬頭:那枝步搖是她纏了母親好久,母親才給了她的,她也不知道此物先是從何而來,隻是看母親戴過一次後覺得好看,找她要了來的,這枝步搖一直是她最愛的首飾,可現在大哥他兩片嘴皮一碰,竟要將它奪走!

她張嘴就要喊,目光卻觸到青嵐那冷冷淡淡的眼神,這個卑賤的鄉下人站著,而她跪著……她還不得不屈辱地仰視著她!

青嫣的目光漸漸冷靜了下來,藏在袖裏的手幾乎要把手心刺破,她再次深深地埋下了腦袋。

青嫣的動作並不在這些饒關心之中,餘晉即使是臉皮厚,那也是有度的。白氏的嫁妝有些東西去了哪,他也有所耳聞,再一樣樣地追查下去,隻能更加地難看,他的臉也會保不住。

他今來,不是讓青家的輩來看餘家笑話的,他艱難地擠出一個笑來:“驗看倒不必了,我信大外甥的品校隻是你也知道,她們女人家看到漂亮的東西肯定不忍它們蒙塵,一時鬼迷了心竅是有的,我,我——”

他快步走上來,“啪啪”甩了餘氏兩個耳光,大罵道:“你這目光短淺的蠢婦,妹婿他這麼信任你,讓你管了先夫饒嫁妝,你卻這樣貪心,便是我是你哥哥,我也饒不得你了!”

他打完餘氏,似是極為激憤,麵向青賢,“噗嗵”一聲跪下,哭道:“妹婿,我這妹妹有時候做事雖糊塗了些,但也一心為了你青家著想,隻求你念在她為青家生了一兒一女的份上,不要休她回家,讓她沒個活路啊!”

青賢似是十分感慨,他一把扶住餘晉,歎道:“舅兄這是做什麼?!不是我不想饒過餘氏,隻是她這次犯的錯太大,怪隻怪,她自己起了貪心,不是我不幫她啊!”

餘晉從青賢的話裏像是抓住了什麼一樣,忙問道:“挪用的嫁妝我可以幫著她還,隻求不休她回家,這還不行嗎?”

青賢看著餘氏十分不舍,這時,青瑜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身著單衣,在殘雪中跪著直磕頭:“父親,哥哥,大姐,母親用掉的那些錢我一定會還給大姐的,隻求不要休母親回家!”

青嫣也手腳並用地爬了過來,一言不發地向著上首的幾個人磕頭。

青嵐一直是事不關己的樣子,冷淡地看著他們;青琚一直堅定的神情中有幾分掙紮。有了餘晉的插手,想把餘氏趕走的確不大現實,他也該就坡下驢了。

青賢作勢扶起餘晉幾次都沒能扶起他,舅甥幾個可憐巴巴地跪在寒風當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青琚兄妹倆做了什麼大的惡事。

最後,青賢為難地看向青琚:“琚兒,你看……”他也奸滑得很,把最為難的決定一直在往青琚和餘晉身上甩。

青琚長歎一聲:“餘家舅舅來從也指點過我學業,如果不是餘氏此次太過分,我也不會……這樣的人,如何堪配為我青家主母?”

他話隻了半截,裏頭的鬆動之意已經十分明顯了。

餘晉連忙道:“我知道大外甥心中惱怒,這次你母親她的確做得過分,換了是我,我也不能容她!”他閉了閉眼睛:“她也的確該受到教訓,此次之後就送她到莊子上靜養一段時間吧。”

青瑜和青嫣同時大驚:“舅舅!”送到莊子上不就是變相地發配?身為官宦子女,這樣的事,他們也聽過不少,出去了,再想回來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