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壓力讓她擠出一個笑:“哥哥是怎麼想到要出來的?”

輪椅一頓,青琚背著她道:“我不出來尋你,怎麼知道你竟不是在辦差事,而是在這裏躲懶?”

這是要發飆了,青嵐屏著氣不敢作聲,暗怪某人:要不是他,哥哥怎麼會大冷的跑出來找她?為她擔驚受怕的?

她急忙討好地握住輪椅的後背:“我來給哥哥推輪椅,寒地凍的,哥哥仔細保養。”

一頭又高聲喝斥筆硯:“你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給哥哥搭把手?”

筆硯沒話,青琚哼了一聲:“你不必轉移話題,快吧,為什麼金吾衛的人你早就不在那裏了,你卻要騙我們,反而不回家?”

他怎麼知道的?

青嵐拿眼睛去看筆硯,筆硯怎麼敢給她通風報信,縮著頭不敢看她。

青嵐正要找點理由,青琚歎了口氣:“你大了,我自沒有怎麼看顧你,現在便是想要管你,你這麼有主意,怕也不會想我管你了。”聲音中充滿了自責和落寞。

青嵐立時慌了:“哪有?哥哥,我真是有事要辦!”

“那你,你到底有什麼事?”輪椅此時進了屋,青琚把它搖過來對著青嵐,執意要問出一個答案。

青嵐垂著眼,在他清明的目光下愣是什麼借口都找不出來:“這個,我不能。”

青琚眼中痛心無比:“你不,我也知道,你是不想回家過年吧?”

“!!!!”

居然還可以這樣解釋?她剛剛怎麼就沒有想到?

不過,青琚既然給她找好了借口,她也不會沒事拆開,隻是不作聲,聽他的下文:“你若真不想回去,父親那裏我自然會為你遮掩,隻是,你一個單身的女孩子住在這裏,叫我怎麼放心?我等會兒回去便把那兩個丫鬟送過來,再叫人找些廝和家人,總要幫你看看門戶。”

青嵐正要開口,青琚卻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就這麼定了,你莫再叫我這樣操心了,好不好?”

到最後,青琚幾乎是在哀懇了,青嵐幾乎要點頭答應。

可是,青嵐想到廚房裏的那個人,還是硬起心腸,搖頭:“哥哥,我真的是在這裏有要事要辦。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的,你要信我。”

兄妹兩個同樣都這麼固執,但最終,青琚沒能爭過青嵐,他走時的樣子讓青嵐心裏充滿了負罪福

回去的時候,青嵐一肚子的氣全撒在端坐在那兒的慕昱清身上:“都是你,害得哥哥這麼傷心!”

慕昱清靜靜地看著她:他不得不承認,他是自私的,如果他不是非要留在簇,她早就解脫了。即使是看到她現在又急又氣的樣子,他也不想離開。

自幼以來,他看似得到的很多,其實從來很少。他沒有什麼東西屬於自己,即使是溫暖,也隨著母後的離開而消散。

來自於她的溫暖,無論是她出於什麼樣的理由,他都想自私地留住她。

青嵐發完脾氣,也覺得自己無理取鬧:人家不回去肯定是迫不得以,倒是她,表現得太過不成熟了,怎麼能隨便遷怒於人呢?她還是個成年人呢!

她尷尬地找了個話題:“你吃飽了嗎?要不要還再做一點?”

話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有這麼自找麻煩的嗎?做得這麼差,他怎麼可能答應?

誰知,慕昱清微微地挑起嘴角:“好。”

青嵐最後還是隻把粥熱了熱,她創意性地把菠菜剁碎了往粥裏放,又加了幾粒新剝的鮮蝦仁,最後撒上幾顆鹽。

這本來是她隨手為之,進到嘴裏居然鮮美無比。

慕昱清喝得眉頭都舒展開了,可見之前,那菜有多難吃,難得他還忍著沒有吐。

青嵐慢慢地想著,捧著粥碗,隻覺得現世靜好。

在蒸騰的粥霧當中,對麵的那個人眉眼柔和,隻讓人覺得安靜美好。

青琚果然到做到,答應了青嵐不來找她便真的沒有再來過一回。

他隻偶爾讓筆硯帶著金珠上門送過兩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