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遲疑地看了一眼青嵐,青嵐微微點了點頭,她才低聲道:“青小姐一走,你的藥可怎麼辦?”
青嵐還沒有跟慕昱清說到這個問題,見他疑惑地看過來,將眾人驅散,方道:“金夫人的相公是名醫,他說,我的病,有一線的希望治好。”
她幾乎不忍心看著慕昱清暴亮的眼神:“隻是,有幾味藥極其難找。”
“什麼藥?”
青嵐道:“九節七葉蟲,雪蓮露水,七色珍珠堇。”
慕昱清的神色十分怪異,他臉上的肌肉快速抖動了一下,像是要極力穩住自己的心神:“這裏是蜀中,蜀中多產竹,看來,你們要找的,正是九節七葉蟲了。”
金夫人點點頭:“不錯,看時間,我夫君也快要回來了。”
慕昱清道:“我知道了,金夫人放心,我會派人去找蔣先生,並接他回來的。對了,請你轉告他一句話,此時正是春夏之交,正值雪蓮滴露,要他不必再往其他的地方去,直接到天山便可。最遲秋末,希望蔣先生能上京一趟。”
金夫人把他交待的話記誦了一遍,鄭重地點點頭:“王爺放心,民婦一定會把這幾句話轉告給我夫君的。”
在金夫人離開前,慕昱清道:“還請夫人將我們今日的談話不要傳出去。”
金夫人道:“王爺請放心,這些話,便是連妾身的夫君,妾身也不會說一個字。”
送走了金夫人,慕昱清眼中所有的神色再不掩飾,他抱著青嵐快活地轉了個圈,哈哈大笑。
青嵐從沒見過他如此外放的情緒,她一時有些嚇住了:“你,你這是幹什麼?!”
慕昱清聲音裏無限的快活:“嵐兒,我太高興了!”
他將青嵐放下,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慢慢打開,盒子裏靜靜躺著一枝枯萎的花,那花顏色雖然黯淡,卻一共七色。
“這是,七色珍珠堇嗎?!”青嵐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摸一下它,卻又怕一下把它碰壞了,半晌,她才不敢置信地問道。
慕昱清肯定地點頭:“不錯。”
“可,可它怎麼會在你手裏?”青嵐驚訝地都結巴了一下。
慕昱清笑得歡暢至極:“你還記得你那個宅子裏種滿的白色花嗎?”
青嵐點頭,隨即問道:“那花跟七色珍珠堇有什麼關係嗎?”
慕昱清道:“那花有一個名字,叫珍珠堇。”
珍珠堇,那不是傳說中百花丸的一味主藥,都已經快要絕種了嗎?怎麼會跟慕昱清扯上關係?對了,他的這花是從他母親那裏得到的,那他母親又是從哪裏找到的花?
青嵐再要追問時,慕昱清卻賣了個關子,不願再往下說了:“七色珍珠堇就是珍珠堇的變種,這種變種極為難得,即使是我母親也隻得到了一株,她曾跟我說過,這個花,她是要給兒媳婦做聘禮用的。”
慕昱清目光如水,深深地看住了她。
青嵐在他溫柔的目光中紅了臉。
夜色漸深,黑乙守在樹上無聊地打著蚊子,正在此時,透過半明的窗戶,他看見原本站得還有些距離的影子慢慢地靠近,最後融在了一起。
黑乙睜大眼睛:我的親娘哎,主上他不會現在要辦事吧?
他正胡思亂想著,屋裏的油燈閃了一下,突然滅了,他眨了眨眼睛,在想是不是得配合著主上要轉個身過去。
正在此時,房門“吖”地一響,剛剛正被他腹誹的那位主上開了門:“躲在那裏賊頭賊腦地看什麼?還不滾遠些?”
黑乙心裏委屈得要死,守在這裏本來就是他的職責,他什麼時候成了“賊頭賊腦”?
但主上發話,他豈敢不從,委委屈屈地應了聲“是”,身形一縱一跳,便去得遠了。
等慕昱清回來時,青嵐的床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白色的小東西,這小家夥一反先前在他身邊的頹態,一點也不怕這個穿著一身黑色的“大魔王”,揮舞著任何爪子站在青嵐前麵,對他英勇的“吱吱”叫。
真是物似主人形,得誌便猖狂。
慕昱清精準地捏住它的頸皮,毫不憐惜地將它丟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小家夥差點摔出椅子,這一下好不委屈,頓時對著青嵐“吱吱”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