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最後一聲斷喝:“說!”

那聲音配合著內力,真個是振聾發聵,吳春一聽完,當即就吐了一口血。

他的腦子一時就木了,一句話脫口而出:“此事這樣機密,怎麼可能泄漏出來?!”

不必再說其他的了,他自己都承認了這樣的密事。

青嵐心裏原本還有些僥幸,以為有可能黑狼他們得到的消息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但是,吳春是何等人?在這樣的環環相扣的逼問下,根本不可能是在撒謊。

她一下亂了方寸,是不是真的要坐視這姑娘去死?

吳春卻比她更加慌亂:“那陛下怎麼辦?太子品行傳出有瑕,萬一他根基動搖,會不會狗急跳牆?”

狗急跳牆?

他竟然形容自己的主子是“狗”,人在無意中說的話更能夠反應出他內心真實的想法,這不是說明了,他根本沒把太子放在心裏嗎?

青嵐目光敏銳,冷笑一聲:“你以為現在你安安靜靜的,他就不會跳牆了嗎?不然的話,你這一身的傷是怎麼來的?”

吳春沉默了下來,青嵐也沒有繼續逼問,她知道,有些問題需要他自己想清楚。

原本她還擔心,到底要怎樣才能撼動太子的地位,誰知道太子是這麼地不中用,這麼地荒唐。

他還沒登基呢,就敢做下這樣的大事,他是在父親的後宮中為所欲為,曆數曆來的荒唐君王,這都是亡國之相哪!

他這一條傳出去,妥妥的昏君苗子啊!

要擱在那一幫文臣裏,這群道德衛士非得氣得以死來諫不可。

青嵐冷靜了一下,但也覺得,她不能把吳春逼得太緊,緩和了一下口氣:“如果吳總管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去調查,但是,隻怕等吳總管調查完,陛下他……”

她沒說完,但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吳春垂下了頭:“王妃說得不錯,是奴才身在局中,一時沒有看分明罷了。太子他,實在不像是仁君之相,也正是如此,我才拚命逃出來,不想陛下死於逆子之手。”

能讓一個唯主人之命是瞻的奴才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太子在他心裏已經德行敗壞成什麼樣子了。

青嵐等了片刻,吳春終於下定了決心:“王妃,王爺是否有其他的打算?”

他這個時候問,還能是問什麼?當然隻會是問她,慕昱清有沒有問鼎王座的打算,可是,她要回答嗎?

青嵐故作不知:“其他的打算?你是指的什麼?”

吳春看著她:“我不相信王妃會不知道奴才在說些什麼。”

就是知道,才要裝傻的。

但青嵐老是不答,吳春隻好自己把話題繼續下去,他壓低聲音,“我的意思是,不知王爺有沒有問鼎大位的想法?”

青嵐嚇了一跳,連連擺手:“你在說什麼?我們王爺山高皇帝遠的,而且已經就藩都半年多了,他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想法?”

有些事,能說不能做,有些事,能做,卻死也不能說。

吳春也不知是信沒信,他歎了一口氣:“既然王爺連想都不敢想,奴才也不必多說什麼了。王妃,你回吧。”

故意激我是吧?這一套還嫩了點。

青嵐知道他是在找自己要價碼,可吳春人都在自己的地盤上了,還能容他討價還價的,這還是她嗎?要傳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可就要被毀了好吧!

青嵐冷然道:“都說吳總管對陛下忠心耿耿,我看也不過如此。也對,人都是最愛惜自己的,想來,吳總管也怕太子那邊扳不倒,你會受到牽連吧?”

青嵐臉隻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的臉,可她的心理年齡足有二十多歲,吳春隻以為她在單純地瞧不起自己,被一個才多大的小丫頭瞧不上,盡管吳春不在乎,但心裏多少也有點不自在。

他不悅地道:“王妃請慎言,老奴對陛下的忠心可昭日月!”

青嵐閉上了眼睛,完全不再聽他講話。

“吳總管想沒想過,你不管再想躲開這個是非圈子,可是非早就扣到你身上了,你何苦要掙紮呢?”

她竟然對一個老狐狸說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