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華今年二十八, 梁青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多少, 最多也就三十出頭, 隻是氣質上要成熟得多。他穿著白色的襯衫, 外麵搭了一件灰色開衫, 發型並不時髦, 但是很整潔幹淨。
趿拉著拖鞋來開門的時候, 看到崇華,梁青主動伸出手來跟她握手。他的手指修長,指甲剪得很幹淨。
見麵的氣氛相當不錯。主客寒暄之後, 相對坐下。
客廳裏算不上太講究,但絕對井然有序的陳設。
盧小姐泡茶上來。崇華看了一眼清澈明亮的茶色,聞了聞清幽如蘭的茶香, 就知道這是二泉銀毫。
梁青很看重這次的機會, 他的眼神有些熱切,又隱含著防備, 崇華毫不懷疑, 如果她說出什麼褻瀆了他文字的話來, 馬上就會從這間屋子裏被趕出去。
她在心裏無比讚同崔貞那個“純粹追求理想的人”的說法。
《囚徒》在七年前就大火了, 多少年過去, 都沒有磨去它身上的光輝, 讀者一茬接著一茬,《囚徒》的貼吧裏,對劇情的討論, 從來都沒有冷過。
作為一個作家, 作為寫出那些引人入勝的文字的人,梁青很期待將他的文字化作一幀幀畫麵,搬上大熒幕,隻是一直以來,都沒有能滿足他要求的導演出現,幾年下來,他也有些心冷。
那天盧小姐回來把情況跟他一說,他就立刻去找了崇華導演的作品來看,隻有一部,卻稱得上是一部高品質的電影,立意、構思、拍攝手法,都老辣得不像初入行的年輕人,最讓人驚歎的是她在切入角度和光線明暗的獨特風格,非常大膽,也的確拍出那種久久縈繞在心頭的感覺。
他決定見她一麵。
重新燃起希望,梁青無疑是激動的,他麵對崇華的時候充滿急迫和熱切,又矛盾的隱含著防備警惕。
崇華是有備而來的,又有崔貞特意透露給她的情況,很快就抓住了命門。她最會哄人,知道對什麼樣的人,要用什麼樣的辦法。三言兩語下來,就和梁青交談甚歡。
版權是談下來了,梁青那邊的條件就是,他要獨立的編劇權,以及選角要嚴格,不能讓投資商指手畫腳。崇華讓他退了一步,編劇的權力給他,但是必須要由她來拍案定稿,她相信梁青的責任心,但是作為統籌全局的導演,她必須要把握住主權。
他們有一致的目標,都是想要電影綻放異彩,能在觀眾的心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說了半天,崇華早就吃透梁青的性格了。根據家族基因遺傳,她算是半個奸商,文人在奸商麵前,總是不大能轉的動腦子的,最後崇華來了一句:“我不是要限製你的創作,我隻是最後關頭把個關,人都是這樣,評價別人容易,評價自己就少不了添上許多主觀因素,我就不信你當初寫完《囚徒》初稿的時候,沒請人幫你看過。是吧?看過的對吧?這不就是一個道理?你就當我是你朋友,你寫完了,我幫你鑒賞一下,有不妥的就改改,這有什麼不行?更何況《囚徒》已經成功了,我既然看中了它,又怎麼會改動裏麵的情節?”
好像挺有道理的。
還用的反問句,都要做肯定回答。
梁青思索了許久,再三地問她:“你確定你能頂住投資商的壓力,保證把電影呈現出最好的狀態?”
“是,所以,你也給我點方便。”崇華肯定的回答。
雙方就此達成一致。
“沒想到那麼順利。”走出梁青的住處,看到外麵燦爛的太陽,森和不禁感歎了一句。
談定了一件重要的事。崇華心情很愉快:“這幾天我們勤快點,盡快把前期工作籌備好,等劇本一出來,就開拍。”她雖然簽在華宇娛樂,但有一個自己的工作室,有一個全套運作的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