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2)

“阿貞!”崇華叫了她的名字, 飛快地向崔貞走去, 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

兩周的分離, 隻有每天短短的十幾分鍾通話來維持聯係。想念早就隨著分離時間的增長而充塞胸口。

“我真想你。”崇華輕輕地說道, 猶如喟歎一般的語氣, 像空氣一般輕柔, 飄落在崔貞的心上。

說說聽著她毫不加掩飾的訴說, 崔貞因她急切的擁抱而僵硬的身軀慢慢地柔軟下來,她反手抱住崇華,語氣中不再是麵對記者時的遊刃有餘。她靠在崇華的肩上, 輕聲道:“我也是。”

得到了她的回應,崇華覺得整顆心都被歡喜擠滿,她緊了緊手臂, 感受到崔貞就在她的懷裏。

今晚是《囚徒》殺青的慶功宴, 本該在宴會上和人舉杯慶祝的導演從酒店裏偷偷溜了出來,驅車來到這裏。分離真是太難熬了。崇華連一刻都不想多等, 得知崔貞在這裏參加首映禮, 就匆匆趕了過來。

她的手臂越收越緊, 像是要把她印進自己的身體, 讓兩個人合二為一才肯罷休。溫熱輕緩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 崇華轉頭, 一個柔軟溫熱的吻落在了她的頸上,崔貞呼吸一滯,心跳驟然加快。崇華已不滿足於擁抱, 一吻過後, 她用牙齒咬了咬崔貞細膩的頸項,用舌尖輕舔,用雙唇輕吮。

崔貞搭在崇華背上的雙手收緊,她呼吸變沉,靠在崇華的身上,她的唇帶來的刺激,讓她像中了電流一般,渾身都在戰栗。

“阿貞……阿貞……”崇華一遍遍呼喚,長久的分離,長久的想念,讓她想要得到崔貞的所有,她力道更重,舌尖抵住肌膚,不住地吮吸親吻。

崔貞像墜入了到一個朦朧的夢境,她緊咬著下唇,當感覺到崇華力道加重,那夢才清醒。她連忙推了推崇華的肩:“不行……會留下印子……”

她穿的是露肩的禮服,多出一道鮮紅的印子,根本沒辦法遮掩。

崇華的力度輕了下來,她戀戀不舍的輕舔著,濕熱的舌尖掃過,帶起一片麻癢,崔貞脊背發麻,她忙上下撫摸崇華的後背,溫柔地安慰她。

崇華終於鎮定下來,她濕漉漉的眼睛裏像籠了一層迷蒙的濕氣,那裏麵滿是想要更進一步的欲、念。這是什麼意思,崔貞當然明白,她禁不住心口發燙,第一次在重遇崇華之後想要逃避。胸口急促地鼓動,崔貞急於讓崇華平靜下來,也急於讓自己擺脫這種羞恥到無法正視的心情,她稍微往後退了退,與崇華拉開了點距離,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緊張得不停揉搓,口上卻以鎮定的口吻說:“如果不急著走,就陪我進去看電影吧。”

崇華抬頭,看到崔貞清亮的眼眸和一貫溫和冷靜的唇角,她沒有一絲無措失控,好像剛才差點擦槍走火,並沒有給她造成任何影響。崇華頓時挫敗地低吟了一聲,趴在崔貞的肩上不肯起來。

電影已經在播放了。這是一部講述戰爭,譴責戰爭的電影。正如崔貞之前所說的,題材有些老套了。戰爭題材的電影不知拍過多少,幾乎每個角度都被嚐試過,已經很難再拍出新意。

崔貞和崇華回到放映廳,兩個人坐在角落裏。

放映廳裏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是大屏幕上並不能照明的微弱的光。大家連身邊的人在做什麼都看不清。崇華見此,就固執地握住崔貞的手不肯放開。崔貞掙紮了幾下,見她堅持,也就隨她了。

這部電影講的是戰爭年代。它講述的是戰爭中平凡的人們,四處遷移,躲避戰爭。崔貞飾演的女主角在擁擠人群中和丈夫孩子走散。她到處尋找家人,卻因意外,被迫加入了敵人的陣營。她做了護士的工作,她痛恨敵方帶來毀滅,可是隨著接觸的加深,她發現敵軍裏的士兵也隻是普通人,他們也有家庭,孩子,父母,妻子,他們也期盼戰爭能趕緊結束,他們能回國,和家人團聚。戰爭不是平民發起的,卻要平民來承受最大的痛苦。

看到一個個因流血而哀嚎扭曲的麵容,她從一開始偷偷的用自己渺小的力量減少藥量,不規範包紮,企圖用這種方式,為自己的國家做出貢獻,到逐漸無法再冷血對待。他們是敵人,也是同樣無辜,同樣渴望和平,渴望回國的平凡人。電影裏有一個畫麵特寫,敵方的大兵從胸口的內袋裏拿出一張相片,相片裏是他美麗的妻子與可愛的孩子,他們笑得那樣甜,那樣美好,大兵已經受了重傷,救不回來了,他顫抖的手,把相片貼在胸口,眼角滑落一滴渾濁的淚。淚水衝開了他臉上的結塊的汙血,卻衝不開阻擋著他生命延續的阻礙。他終究死在了擔架上,臨死前,他說:“我恨戰爭。”

這樣的悲劇,不停地上演,軍隊的士兵都是麻木的,打敗了仗,他們沒有難過,打勝了仗,也沒有歡呼。他們的生命是死寂的。

女主角在敵方的陣營待了四年,終於盼來戰爭結束的喜訊,祖國戰勝,趕走了侵略者,保護了人民,保護了國土。她作為俘虜,被釋放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