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高啟一行六人入了傳送陣,高啟以前也隻是聽說過傳送陣這種東西,真正見到並使用也還是頭一遭。一陣頭暈目眩後,六人到了傳送陣的另一頭,高啟用手撐著膝蓋,剛一埋下頭,卻是一聲驚呼,“天哪,這地怎麼一副被燒焦的樣子!”
眾人這才開始打量這個地方,夜色無邊,擾了人的眼,可入目哪裏有什麼一笑紅塵,一步雲天的天境?眾人目光所能及的隻是一片荒涼的焦土,有幾顆已經枯死的樹,黑暗中的灰白點綴著這片漆黑。天色暗的寂靜,隻有幾顆疏星掛在天幕上,夜晚的天空其實不黑,反倒是暗藍色居多,也讓人對那依舊明亮的下一個白天有了盼頭。
高啟手中拿著十二條脈絡的銅盤,卻發現已經失靈,暫時不能用了,愁眉不展。沒了這高啟的指路,一行人有些寸步難行,最重要的是前路未卜,後路卻已斷了,當真是進退維穀。一行就算明知在這未知的地方過夜危險不小,可若摸黑前行就更是不行,魁梧男子詢問了高啟幾句,決定就在原地紮營過夜。
而另外一邊,拿著高啟給的紙鶴回去通報的小蘭,卻在樹林中被一個神秘人攔下,被打暈後又被那神秘人在周圍布下了鎖雲陣,這鎖雲陣是由一幻術禁製和一個小困陣組合而成,既能讓禁製籠罩範圍內看起來和平時一般無二,又能困住陣裏之人,不算高明,卻十分實用。神秘人收下紙鶴後,又在紙鶴頭處用手虛畫幾下,那紙鶴便又騰空而起,隻不過卻是飛向了那縱雲梯。
山中人煙稀少,這事兒更是神不知鬼不覺。
神秘男子打暈了小蘭,收了紙鶴,來到了高啟一行人踏上雲橋的平台上。雲橋外已是夜晚,神秘男子踏腳,收縮攏的雲橋一下便展了開來,上雲橋,過五峰,來到這霧氣升騰如魚的屏障處,走到那傳送陣前,那一裂口依然還是反複著那些祥瑞的恢宏景象。神秘男子一襲黑袍裹身,伸出手在你裂口周圍平畫了三下,輕歎一聲,“命數已定,獨多一人。”
黑袍人右手掐訣,漫天霧氣翻騰,就如被燒沸的水,“天境”頓時騰蛟起鳳,湧起後凝成數股,直往裂口中衝去,那裂口似乎通人性,如飽餐一頓般“砸吧砸吧”了嘴。
裂口處射出一束微光,籠罩了黑袍男子,黑袍人消失於縱雲梯上。
平靜的空間內破開一道光束,浮現出黑袍男子的身影。頂上成圓錐形,似是某座塔的頂部。此間空無一物,沒有窗戶,隻有黑暗填滿這片空間。步至頂層金位,劃破手指,以血作墨,在地上一連勾出了三個符文, 木水火土四位如法炮製。事盡後來到中間,蹲下身,雙掌手指緊貼地麵,瞳孔中竟是無盡的密密麻麻的奇異符號,地麵上逐漸浮現道道曲線,溝通了五位上的十五符文,待十五符文血紅除盡,隻留下了璀璨的湛藍,連接為一個大圓,大圓中由外向裏,逐漸浮起一道道脈絡,錯綜複雜,布滿了整個圓內。
圓周處蔓延出道道細線,伏地而走,沒於牆根。
黑袍男子站起身,呼出一口濁氣,自言自語道“有緣人才能入南燭,才能入這小雲天偽境,不知我這番可算有緣?”搖了搖頭,消失在了塔內。
道觀廢墟。
夜深人靜,月未明,星卻疏。朝年起身來到那道觀廢墟旁坐了下來,沒有言語,隻是呆呆的盯著那堆麵目全非的磚瓦。有些時候,話太多了,反而塞住了喉嚨,哽的讓人說不出話來。朝年正出神,突然聽見旁邊似也有人坐下,側頭一看卻是芷竹,原來芷竹也沒睡著,感覺到肩上似乎輕了些許,睜開眼見朝年在這發呆,便起身跟了過來。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也都呆呆的盯著那一堆斷壁殘垣。在漆黑的夜裏,在這點點星光也不曾到過的地方,在無風的空間裏,在這讓人著迷的夜色中,在這朝年與那老頭相依為命了十三年的道觀旁。
朝年眼中黯然之色愈來愈深,神魂似已不再體內,漆黑的夜色將這片天地裹的更緊。
朝年突然站起了身,把旁邊正出神的芷竹嚇了一跳。
隻見朝年右手橫張,那放在一旁的劍竟自己離了地麵,飛到手中。口中輕喝“二十八劍何在,還不速來?”
這寂靜的南燭竟乍起了浩浩劍鳴,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浩浩湯湯,一往無前。有劍破土而出,衝天而去;有劍穿山而過,直射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