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兩輪幽日高懸(1 / 2)

風裹挾著歲月刮過,留下的亦是歲月。

朝年與薑婕雙雙癱倒在地上,此番九死一生,兩人都精疲力竭,猶如繃緊的鋼絲,一下鬆開,止不住的晃。

劍依舊插在沙石中,那一麵青銅古鑒則靠在了薑婕的頭邊。

“咳…咳…”朝年靠著一堆碎石,不住的咳血。之前肉身、經脈承受不住奔湧的靈氣,再加上那陰兵一回首與七指叩強問,讓朝年此時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薑婕模樣更是淒慘,被那一回首差點打碎了神識,被朝年七指強問問回清明後,七竅便血流不止。

兩人都沒有說話,枕在膈人的亂石之上,沿著鬼穀而上,望著依舊昏暗的天空,默默運靈療傷。朝年心知這鬼穀已是是非之地,本不宜久留,在已生過異事之地久留更是大忌中的大忌,可無奈傷勢太過嚴重,隻得聽天由命了。

“可有美人入懷?我還沒死透呢。”朝年半眯著眼,低聲呢喃。

薑婕癱在地上的雙手手指動了動,終究是又塌了下去。

穀中無日月之分,不知過了多久,朝年與薑婕已經恢複許多,至少是能如常人一般活動了,朝年體內經脈依舊是百孔千瘡,能調動的靈氣寥寥無幾。薑婕反倒是恢複了大半,那古鏡吞下玄黃後,愈發神異,撫摸鏡身便能讓人感覺心中空明,了無雜念,靜神觀之即讓人心神滌蕩,識海如被一團柔光包裹,如春雨般滋養這神識。

薑婕道行本就不深,神識亦不甚強大,在古鏡的裨益下,很快便恢複了個七七八八,在多些時日著眼細處,耐心些許,不僅可恢複如常,在這一碎一立間,說不定還能再上一層。

此刻若論明麵上的戰力,反倒是薑婕能護著朝年了。

“雲朝年,你好些沒?要不要我借你古鏡,助你恢複?”薑婕有些關切的問到,看著朝年那依舊蒼白的臉色,心中不大好受。朝年擺了擺手,緩緩站起了身“我們逗留太久了,再這樣不知又要出什麼幺蛾子,還是先出這鬼穀再說。”

“你的傷?”

“無妨,有劍,足矣。”朝年徑直向前,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劍,卻沒有別在背後,而是握與左手,垂於腰側。

薑婕細細品味著朝年那句話,不懂一個重傷之人何來如此自信,低頭淺笑後,快步跟上了朝年。

鬼穀內雜草不生,野花不長,隻有一堆接著一堆的沙石,一片連著一片的峭壁。朝年與薑婕並排而行,腦海中回想著那陰兵過境狂風吹的奇景。

“雲朝年,你看!”薑婕搖了搖朝年的手臂,指著不遠處地上的一小團黑色。

兩人走近,那黑色之物中是一小截戈尖,由不知名的金屬鑄成,其上有黑芒吞吐不定,便是靜靜躺在亂石上,一股銳氣依舊迫人。襯得它仿佛不屬於這片時空。薑婕伸出手去,朝年正想出聲喝止,薑婕的手竟然穿透了黑氣,也穿透了戈尖,!

兩人對視,眼中俱是震驚。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那些步行陰兵手上所操之戈的戈尖,便是如此模樣。難道說……”朝年開口到,話到一半卻又吞了回去,無它,實在是太過駭人。

若說那陰兵是虛物,便也罷了,為何會留下這肉眼可見之物伏於穀中?可將才那番滔天聲勢又作何解釋?

若說那陰兵是實物,便亦是罷了,可為何那一截殘碎的戈尖竟手不可觸,仿若在另一片時空?

這一虛一實間,最是駭人,至少據朝年的見識來看,若是有人刻意為之,那幕後之人的手段恐怕幾近通天!

兩人額間滲出冷汗,身體有些僵硬,但還是緩緩站起了身,再望向鬼穀中的四周,猶如二人進來時那般寂靜無聲,可誰知這背後藏了多少故事?

“別想了,徒增煩惱,就是天塌下來,不也是高個子的頂著?走吧。”朝年開口安慰,換來了薑婕重重的一點頭。

再過了十三道彎,一路上卻是平靜,再沒有生出什麼怪事。在那末的幾道彎,沒拐過一處,便會覺得天地間靈氣更濃鬱一分,到現在,已經是上黎九州尋常之地的兩倍有餘,天空也不再是昏黑的一片許久,漸漸有了其他明麗的色彩,可卻似乎是一半的一半,一半依舊是昏黑,隻有餘下的另一半被染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