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海域。”蒼擎盯著寧蓧蓧拿出的破紙,“如果寧姑娘說的沒錯的話。”
寧蓧蓧再三發誓沒有半句假話。
餘下的兩幅圖畫便再沒了半點線索。
幾人察看了餘下的四根漆黑柱子,朝年將五根漆黑天柱一一輕敲,他仔細的端詳著這些天柱:漆黑的天柱仿佛將周遭的光悉數吞噬,在其柱身五寸之內均是如墨般的黑,朝年原本以為他們是金屬熔鑄而成,但此時卻沒有任何金屬應有的光澤。觸感冰涼,朝年甚至在接觸時打了個哆嗦,仿佛是萬年玄冰所化。這些漆黑天柱表麵十大部分很是粗糙,那不是紋飾,更像是一種“鏽跡”,有一種鐵鏽似的味道,隻是更加的刺鼻。
朝年摸到了幾處凹下的地方,但被鏽侵蝕的厲害,不能感覺出是什麼模樣。
除此之外,便沒有了任何痕跡。
“不會吧。”朝年有些不敢相信,一個大膽想法在頭腦中閃現,這些高達萬丈,數十人合抱的天柱,莫非是一塊整料?
一陣紅芒突兀的閃現,再然後便是阿狗的驚叫聲。
“先祖有言,不能進去。”朱凰淡淡的說到,方才是她直接出手將阿狗抓了回來。朝年這才注意到五柱圈內那個巨坑。當他望向那個坑時,一種歲月匆匆易逝,人力終有盡時的無奈與悲切甚至是絕望之感如一陣潮水在心頭湧起與他在那崖上眺望時所感如出一轍。
五柱之內是一塊似黃沙的地界,在這焦黑的大地上格外醒目,一塊巨石從坑中橫出,幾顆碎沙從其上剝落,滾落在地麵上。那裏到底是什麼或者說有什麼,讓朱凰的先祖如此忌諱?
沈子桓望向朱凰,她卻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解釋什麼。
待朝年回過神時,其餘幾人已經準備繼續深入,去一探到那天邊的九峰。可他隻感覺是一眨眼的功夫,若說這五根漆黑天柱吞噬了光線,那麼那個巨坑便吞噬了時間。那絕不是一種錯覺,修士引靈氣入體,靈覺超乎常人。
靈氣虛無縹緲,不可捉摸,萬物缺少靈氣的滋養會變得麻木遲鈍,仿佛孑然獨處,是走到了與天地對立的一麵。人們常說何物沒靈氣或是什麼人、什麼地方沒靈氣,便是說的這個。修士奪天地靈氣納為己用,這與天道間的一逆一順,恐怕是大神通者都講不清。
修士中不乏有大毅力者,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棄天道靈氣不用,另辟蹊徑,但卻始終被視為旁門左道,不被主流修士認同。
朝年以劍氣劃破手指,在地上一絲不苟的刻下了一個劍形,若是細看,便是與他殘木鞘中劍一模一樣,一拐一折,分毫不差。
他拍了拍一直坐在地上沒抬起頭的阿狗的肩膀,“別想了,她不這麼做,我們都得死,一個不剩,這幾根柱子玄機大了,小心點總是沒錯的。”朝年難得開解人,還是開解一個男人。
阿狗捏緊的拳又鬆開了,沈子桓那初入道境的一槍在他腦海中閃過,他心中湧起一陣無力感。可又能如何呢?
幾人一路向前,地上的橘紅漸漸稀疏,大地也由焦黑向著泥土色蛻變,隻是在這暗紅的世界裏,泥土也是暗沉的猩紅。
朝年分出一半心神跟隨眾人趕路,另一半則不斷拿著那沈子桓初入道境的一槍印證自己的劍道。
無論兵器、法寶,初入門檻都是求一個形意,形具術便生,意成術便起。所謂術,便是招式,是修士對己身、己道理解的外化,若再說簡單些,便是獨特的靈氣運用方法,可天下術之高低優劣,全在這不可言說的“獨特”二字中了。
初入門檻,具形成意便能粗淺的運用術傷人、殺人、護人、禦人……形意之上便是道境,一招一式引動天地氣機,一些常人所不能為之事,譬如那怪誕的“似慢實快”便是如此,以自身對道的理解融入一招一式,不是不躲,而是根本無從去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