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年跟幾人道了聲別,他不願跟著幾人一同出去。漆黑天柱傳道時那五名被種下印記的人的背叛已經讓朝年警覺,又加之方才的紙鶴一事。他孤家寡人說是無拘無束,可也不像沈子桓般有著堅實的靠山,不願也不能卷進大族間的傾軋之中。
幾人已離那隕凰九峰頗遠,暗紅時陣不得成,如今卻少了這份幹擾與壓製,沈子桓本想耗一番功夫布陣連通雨神宗在亂域的據點,可卻半晌沒個反應。
“遭了,這片空間被人從鎖住了。”沈子桓神色凝重,“你們那兩脈是要徹底撕破臉,趕盡殺絕啊”他所指的,是妖凰一族正當盛時的兩脈,八餘其六,兩脈如今彼此是分庭抗禮,可在對待其餘四脈的手段、態度上卻是同氣連枝,一直都與四脈間不對付。
這種空間封鎖與隕凰暗紅時那股天勢、地勢導致的有著明顯的差異,一者是不可成陣,成則必亂,一者是以人力打亂空間,專門針對可橫渡虛空的法陣。
這件事其實也在幾人的意料之中,但無論是誰,不到這一刻總是期盼著事情沒那麼糟,最大的問題是,他們找不到
第二條出隕凰的路了!
別看他們這次是平平安安的滿載而歸,可如若不是族中不惜血本的推演,安可尋得這一絲契機?
再是那句隻說了一半的“速”字,誰都不敢久留九峰之中。
而空間被鎖,足以說明外麵的形勢也不容樂觀,蒼擎、朱凰、沈子桓背後的勢力與二脈在九峰之外的博弈並未占得便宜。這麼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迎接的絕不是長輩、族人的保護傘,而是一張天羅地網!
正是進退維穀。
“築奴十二,十三,參見聖子。”兩道陰影自遠方掠至,不由分說便是齊齊單膝下跪,向著沈子桓恭敬叩首。兩人所著,俱是雨神宗的服飾,隻是在亂域,號為聽雨小築。
“妖凰第四、第六脈聖主親至。雨尊者已經趕到,妖凰第一脈與孽龍一族……”那兩人匆匆瞥了蒼擎、朱凰一眼,“蒼家蒼雲山,朱家朱烽二位前輩也在。還請聖子隨我二人回到小築,暫且躲避。”
“那兩人親自到了?真身?”朱凰失聲到,不過片刻也平靜下來,想到那漆黑天柱所傳經文,既然已被兩脈之人所截,便必定知道其分量之重。
也不怪她不敬,那兩人曾不顧身份,對朱凰下過暗手,不惜臉麵也要在自己成長起來之前扼殺。表麵一副正派的大族之主模樣,私下卻是小人無疑。
妖凰分族為八,第一、三、四、五、六、七六脈尚存。四六二脈為盟其勢力甚至隱隱超過雨神宗,其餘四脈縱使是聯合也還尚與雨神宗差了一星半點,而究其因果,就是那一分為八的古經。
那自稱築奴十二、十三的兩人語氣平緩,隻是請沈子桓跟著他們,說是可避開四六二脈的人馬。
朝年不再遲疑,與他們道別一聲,抽身離去。
“那兩人好生古怪。”朝年心下暗道,這兩人出現的太過蹊蹺,他怕這出金蟬脫殼是一出請君入甕。
腳下七星閃動,循著記憶,直往那已被血洗的鄔城而去,他不是要進城,而是要去那座城隍廟中避一避。想來誰也不會對一片廢墟感興趣。
一路上朝年遇見了了許多修士,個個行色匆匆,身上衣著雜亂,他都一一避開,不願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廟外是一片狼藉,樹木橫倒,不少瓦礫稀稀拉拉的碎在地上,正麵的圍牆撲在地上,本就黯淡的紅上附著一層灰,是揚起又落下的灰塵。
那座廟宇缺了一大角,但仍是屹立不倒,看起來破敗不堪。
廟門缺了一扇,剩下的一扇也是懸在半空,隨時可能撲在地上。
門口有些腳印的痕跡,極淡。
周遭人煙漸漸荒蕪,鄔城本就不繁華,如今遭此劫難更顯荒僻。朝年踏進廟中,那種臭味不在了,反而使這裏顯得更蕭索。供桌上三個供盤空空,朝年記得那裏之前都放著一個滿是褶皺的紅果,是乞丐們盼望每天都能有“好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