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雲端妖城(1 / 2)

疏星入戶,萬事皆熄。

兩輪幽日黯淡無光,回風頭前,“客至”仙殿聳立,鬼門關前幹淨爽朗的夜色將它襯的更加莊嚴巍然。

“客至”牆下,寂靜無人。沒有人敢在這裏造次,更重要的是,可能鬼族如今明麵上沒有人敢在這裏造次。

“我早就想這麼幹了。”塗水生猥瑣地奸笑了兩聲,他和朝年如約而至到了約定好的地點。朝年心想,你要不想這麼幹,也不會花功特地在這地方提前布下陣法,藏匿身形、隱蔽天機。朝年不知道這陣法是何時所設,若是在仙殿搬來之後,那麼能在眼皮子底下設下陣法而不被人察覺這其中的造詣不需多說,可若是是在這之前……朝年不敢多想,究竟是什麼人對命勢天機如此了如指掌,又是這麼膽大包天。

“嘿嘿,兄弟你的機緣就要到了。你捫心自問,要是沒我,以你的修為,能進去這'客至',能趕得上那場盛會嗎?”塗水生拿著一幽黑的尺子在,尺子簡約樸素,大方之下卻又不讓人感到笨拙,各在一頭刻有天地二字,中間隱約有無數絲線勾連,暗刻在尺身之上。當尺子覆上紅牆時,平凡無奇甚至有些斑駁脫落的牆麵上霎那間竟浮現出數座微型法陣,陣法本身便是精妙,幾座陣法間彼此還交相輝映互做彌補。

水生手中小尺上,無數絲線似是有生命一般分做兩端繞上了天地二字,“天”字端結做一座枯池,坻、嶼、嵁、岩清晰可見,池岸那嶙峋的怪石甚至石上做龍蛇行的線條都一清二楚,尺中絲線如同凝結了星輝,映出了滿池秋水,“地”字端卻是化作了數尾銀魚,兩端相輔相成。

魚入水中,那牆上陣法便被驚起漣漪萬千,甚至有數座小陣開始瓦解,散座一地的銀灰又彙聚到了“天”字池中。

還沒等塗水生開始得意,紅牆之上竟有三座微型禁製浮現。塗水生麵色一變,別人不認識這種禁製可他知道這種古禁製沒有殺傷力,但卻是專門用來連接紅牆上的其他法陣,若是激活,他與朝年能不能從陣中脫身尚且兩說,暴露是一定的。

不待塗水生動作,朝年對禁製一道也算是略有涉及,心裏有些驚訝,眼前的禁製按書上所說應該已經失傳許久才是。來不及細想,朝年一劍遞出,斬在一方古禁製之上,鋒利的劍鋒卻不能入牆分毫,隻是讓古禁製震蕩不堪,緩了緩其激發的速度。

九條銀魚從寶尺上遊出,分做三組均呈三才之勢瞬間便各自圍住了三座古禁製,如同銀魚入水,紅牆上泛起無數漣漪擾亂了陣法禁製的運行。銀魚張口做吞水之勢,三座古禁製一時間齊齊暗淡,似是被壓製住了。

“快走,這丫的陣道造詣不簡單。我隻能讓它們緩緩,不能徹底破除!”塗水生頭上滿是汗珠,說完也不管朝年,拔腿便跑。這些古禁製顯然是有心人所設,雖然與陣勢間精妙的互為奇偶,但卻有一股鮮活孤立之感,與整片仙殿格格不入,明顯是有心人近來特地設下。塗水生一邊心歎自己是不是最近風水不好,造的孽太多一下都找上門來了。

朝年抽劍轉身,七星連動折身而走。

兩人不知拍了多遠,一直到忘不見那座仙殿才停下。塗水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直接靠著樹癱在了地上,朝年則好上許多,他跑的不急,把速度壓在了跟塗水生差不多就行。

朝年心想我走了半天的路,這麼一跑又都跑回去了。饒是臉皮厚如塗水生,這次也掛不住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罵道:“兄弟,這不怪我,有天殺的東西暗中針對我倆,不然憑著這把分星尺,咱倆現在說不定就在哪家女道友的房裏了。”

嗯了一聲,朝年便盤膝坐下,不再理會塗水生了。塗水生也著實嚇得不輕,畢竟硬闖的是“客至”仙殿,帝域生靈恐怕除了那位在位的帝城之主和幾個尚不知在不在人世的老怪物之外,沒有誰不畏這“客至”殿主三分的。“客至”並不好客,這次也隻是應了一人之托,為亂域造勢方才敞開了大門。

就在朝年正準備定神之時,一陣不合時宜的腳步聲傳入耳中。來者並未刻意掩飾,許是自信又許是沒有必要,朝年起身寫意的將右手搭在劍上,渾身卻全然沒有了平常的靈動之感,仿佛化成了一尊雕塑,靈氣、劍勢、劍意全無。塗水生看似累癱在了地上,眼中卻是不見慌亂,反而多了幾抹凝重,分星尺上隱隱約約有星輝吞吐。

無聲無息間,兩道紅芒穿林而至,不偏不倚的各自落在了兩人腳下,與此同時腳步聲消失不見。

朝年身形一閃,一步邁出間劍隨身走,劍分黑白激射而出,他的身形也如霧般飄散,留下塗水生一人在原地。塗水生一看地上的東西,是一道他從未見過的淺紅色靈文,旁邊還有一行字寫著:“客至”仙殿相邀去或不去?

塗水生感覺這話有些怪異,分明是請人,言辭間卻是詢問居多。

人未至,劍先至。黑白劍氣直逼遠方而去,在空氣中蕩開一線波紋。朝年腳踩七星,直奔神識中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