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淚沿著羅西的麵頰緩緩流下，無聲地掉落在手機屏幕上。她在拭去手機上的那滴淚珠的同時，也把信息刪得一幹二淨。
日頭漸漸下沉，本是紫紅色的雲層一點點地被愈來愈深的藍色吞沒。
馮紀梵再次見到羅西的時候，已經是隔天的下午了。
他看到她站在圖書館的書架間，踮著腳想將最上麵一排的一本書取下來。陽光從她身側的落地窗揮灑進室內，輕柔地籠在她身上，散發著一圈淡淡的光暈。
“要幫忙麼？”他走上前，忍不住想去打擾她。
羅西聽到了他的聲音，起先有點遲疑，然後轉過身望向他，微微一笑便說道，“麻煩了。”
馮紀梵把她要看的那本講水粉畫調色技法的書遞到了她的手上。
“那天的事情真得很抱歉。”他再次向她道歉，很是鄭重。
羅西抱著書，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聲音弱如蚊呐的呢喃自語著，“要是被他發現了，我不知道後果會是怎麼樣。”
他不由為之一怔，似是因她這句話而完完全全地驗證了他之前所有的假設。
心不由疼痛上幾分。
然後沉默一小片刻，突然沒由來的勇氣又問道，“會離開他嗎？”
羅西的眼神有一晃而過的恍惚，睫毛輕輕扇動著，隨即卻又給了他一個淡淡的微笑，“應該快了。”
馮紀梵靜靜地看著她，目光變得複雜起來，有疑惑、有期盼，更多的是鼓勵。
良久之後，他才點了點頭，綻放在臉上的笑容爽朗又帥氣，一口答應道，“好。”
她向他匆匆告了別，拿起隨身攜帶的背包，走出圖書館的時候，陽光明晃晃地打在她長及腳踝的裙子上。
校園內林蔭道兩旁的梧桐上長著綠油油的葉子，陽光透過樹葉的罅隙流瀉下來，落了一地光斑，破碎地晃動著。
馮紀梵站在圖書館的門口，看著她在這鋪陳得滿眼的濃綠背景下，走遠。
加油啊，我的女孩！
【四十】
限量版的勞斯萊斯早就守候在校職工的停車場裏，老陳一看到羅西過來，便殷勤地打開後排的車門，右手還擋住了車門上杠，羅西前腳剛一踏進車廂內，丁允驄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就闖進了她的眼眸中。
今天是她十九歲的生日。她想忘記卻偏又必須要記住的日子。
他回來了。
見她略有遲疑，他索性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就輕而易舉地將她拽進了車廂內，她一個踉蹌，便是跌入他的懷中。
他立刻吩咐老陳開車。
車子頓時如離弦的箭一樣，飛駛出了停車場。
他懶懶地伸手按了一個鍵，車廂內的隔音板緩慢升起，將車前方與車後方拉開安全距離。
接著劈頭蓋臉地吻了下去，懷裏的羅西乖順地依附著他，唇內外被侵略得全是他的氣息。
直到他親了個夠，才將她放回到座位上。
他高大的身軀順勢貼近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下顎，薄唇向上挑了一挑。